神人为什么是神人,那就是能人所不能,缅甸的神人乔孤乃,在巡视了曼德勒地区之后,给缅王出了两个主意,一是联合蓝旗军,二是修建一座能拦住洪水的大坝。
蓝旗军在缅王看来,不过是大清国的一支团练而已,一支团练想要在国家战争之中,帮到缅甸很难很难,虽说蓝旗军身后是财大气粗的杨家,但是作为一国之王,向大清国的一个富商求助,缅王觉得有些自贬身价。
据缅王所知,大清国在对英吉利的战争之中,还不如缅甸呢!大清国都完了,一个云南的富商,能在战争之中出多少力呢?
没有任何的反对之声,建造大坝就成了整个缅甸的选择。缅甸是缅甸人的缅甸,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杨猛所说的一条大坝,对缅甸人来说是个困难,但三条小一点的水坝,他们还是能够建起来的。
近百万民夫,无数的老弱妇孺全部加入了建造三条拦水大坝的行列。
曼德勒附近的山林,一夜之间就成了荒山,打桩夯土,三条几十里长的大坝,五天之内就有了雏形。陆地上的水坝,建起来容易,拦江的水坝,对缅甸人来说更容易,无数条装满了土石的小船,覆盖了整个伊洛瓦底江沿岸。
现在缅甸人在等待着,等待着雨季的到来,等待着每年都连绵不绝的暴雨,曼德勒地区不需要防洪,所有的缅甸人,都住到了高地上面,他们现在只是在一寸寸的加高水坝,一天天的等着雨季的到来。
水坝只是最基本的东西,这条计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拦截消息,从曼德勒到马圭的山林之中,遍布缅甸的精锐战士。只要是人出现在了山林里,路只有一条,还是死路。
杨家在曼德勒和马圭地区的哨探们,也不得不扮作乔孤乃的手下。在马圭附近聚成了一堆,乔孤乃现在可是缅王跟前的红人,权力也是大的很,缅王旗下第一将的名号,已经在缅甸人之中慢慢的流传开来。
主持建造水坝,数百万缅甸人都在乔孤乃的麾下做事儿,恍惚之间,乔孤乃觉得自己比缅王要厉害的多。
封锁消息,缅甸人做的很是到位,从马圭到曼德勒无论是山林还是河谷。除了缅甸人这里就是无人区。
一道道防线也在沿着伊洛瓦底江两岸建造,雨季预计十几天后就会到来,第一场洪水,会在雨季开始之后的几天到来。
每人带着二十天的粮食,缅甸新组的大军。开始沿着伊洛瓦底江为自己建造一座座坟墓。身前是竹子削成的拒马,身后也是竹子削成的拒马,退无可退进无可进,几万人一道防线,几万人聚集在方圆几里的范围之内。
没有任何火枪、火炮,除了一把缅刀一把柴刀一捆削尖的竹子之外,这些人有的只是二十天的粮食和二十天的生命。
两道十余米的竹制拒马。不仅在保护着这些缅军战士,也在束缚着他们的生命,向前逃是屠杀任何缅甸人的暹罗军队,向后逃是手持弓箭钢刀的督战队,除了死战求活之外,他们没有任何活路可走。
十五万暹罗民夫。也在英军的帮助之下,快速的被装备起来,他们的武器与缅军一样的简陋,一根削尖的竹子,一把柴刀或是一把缅刀。再不就是插着刺刀的火枪,雨季一到就开战。
暹罗的僧侣们,也加入了战争的行列,他们倒不是来打仗的,他们来前线的唯一目的,就是蛊惑人心,让每一个暹罗士兵的心里烧起复仇的怒火。
面对这些装备奇差,甚至没有统一制服的暹罗军队,英军也有两种不同的态度,前期来到缅甸的英军,对这些算是尊重,后期增援来的英军,对这些人只是嗤之以鼻。
二十多艘或改装,或制式的内河炮舰也在马圭下游集结,真正的战舰还要等待洪水的到来,看看是否能够进入伊洛瓦底江。
对于这一战,英军也拿出了足够的专注,剩余的三万英军,也要赶在雨季之前,押运着补给,在马圭附近集结。
战前的等待和战后的和平一样,都是令人欲仙欲死的存在,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暴躁开始在暹罗大军之中蔓延,虽说有督战队的强力弹压,但炸营、斗殴,依旧屡禁不绝。
当雨季的第一滴雨水砸起一阵尘土的时候,暴躁的暹罗大军踏上了征程,与缅王的法子差不多,民壮在前线战斗,军人在后方督战,乌压压的暹罗士兵,被后面的刀剑推着,慢慢的走向了插满拒马的缅军阵地。
没有任何的战术战法,只有最血腥的血肉搏杀,竹制的拒马转眼之间就挂满了尸体,开战之后的呐喊过后,战场上除了刀剑入肉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别的声音了。
雨水打在江面上的声音,很快就压制住了战场上的声响,前面的人想后退,后面的人被刀剑顶着,只能前进,几万暹罗士兵,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推进了缅军的阵地。
两军接战的地方只是一条线,缅军无法后退,只能拼死往前冲,而暹罗士兵也是一样,除了前冲根本没有什么后路。
时间如伊洛瓦底江的江水一样,缓缓流过,身在战场上的士兵们,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唯有被血浆染红的伊洛瓦底江,能在这一刻解说前方的惨烈厮杀。
两岸的山坡上,除了英军、暹罗军的观战人员之外,再就是缅军和云南新军的观战人员,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条只在几米之间移动的战线,观战的人们,根本没有相互征伐的心思。
观战的众人,英吉利的军官们受到的触动最大,现在大多数的英吉利军官,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毕竟他们是战争的直接参与者,缅军悍不畏死的作战风格,对英吉利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望着一群麻木的人,相互砍杀,除了肆意横流的血水之外。这跟以往英军军官们经历的战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相似之处。
雨下起来就不停,暹罗大军的脚步却慢慢的停了下来,两万民夫打没了。第一个层次的督战队,对上了踩在尸堆之中的缅军,督战队的身后没有另一支督战队,面对汹汹而来的缅军,千多人的暹罗督战队,成了战场上第一支败退的队伍。
可留给他们的空间并不多,任他们如何砍杀身前的暹罗民壮,都没有杀出一条撤退的道路来,若是逃到江里,他们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往后撤等待他们的只有暹罗大军的脚板。
第一批次的督战队,大多不是被刀剑杀死的,而是被后面的暹罗大军,踩入泥浆之中,生生呛死的。
天色越来越暗。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暹罗军队终于取得了胜利,拒马阵之中的缅军死的一个不剩,整整一天的血肉搏杀之后,谁也没有力气去清理缅军尸体后方的拒马,暹罗大军的痛哭声,开始在战场上回荡。
太惨了。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描述这种感觉的,起初阵地越大越高,随后又慢慢降低,最后整个战场上,区分不出哪是泥浆。哪是尸首,更区分不出,哪些是暹罗人,哪些是缅甸人。
后续的暹罗士兵开始上来清理战场了,没有区分谁是谁。只要是死尸,一律丢进伊洛瓦底江之中,无非江水已经被污染了,而且在雨季,也不缺饮水,对此英军的军官们,也没做什么约束。
六七万尸体漂浮在江面上是个什么感觉,见过此战的人,都说是没有感觉,就跟洪水带来的杂草一样,雨水加速了伊洛瓦底江的水流速度,前一个抛入江中的尸体,后一刻就在几十米开外,想要留下感觉,也很难。
一战就损失三万多人,英军的将官们有些战栗了,雨季,火器的威力也大为降低,就这么个打法,想要灭掉缅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一天三万人,暹罗的二十万人,一个礼拜就会打光,缅军到底在前方布置了多少条防线,没有人知道,无论是哨兵还是斥候,都接近不了缅军控制的地盘。
顺流而下的无数尸体,也惊动了锚在马圭下游的内河炮舰指挥官,无数的尸体,一直随着江水在舰队之中漂流了一夜,才慢慢的消失,起锚前进,救助前线就成了他的任务。
内河舰队的到来,解决了英军的难题,舰队与暹罗大军一起进攻缅军阵地,就成了伤亡最小的办法。
面对炮击,大多数缅军士兵,会毁掉面前的拒马,挥舞着缅刀扑入暹罗大军之中,一天、两天、三天,悲剧每天都在上演,仅剩十多万的暹罗大军,也慢慢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放眼望去,前面的阵地,还是无数的青色拒马,面对这样的战局,英军的将领们,也不得不下令休整,内河炮舰的火力太弱了,根本不足以毁掉一个个缅军的阵地。
现在只能等洪水到来,等着伊洛瓦底江的水位暴涨了。
一众观战的云南新军军官,看了几天的屠杀,只学到了四个字,死战不退。
杨猛得了前线的消息之后,知道大局已定,再继续观战,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现在,英军已经败了,死亡的人数只能看洪水的规模了。
听了徐子渭的汇报之后,杨猛只说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雨中悲歌’。
这样的一战,足够名垂史册了,不说别的,单单一个英军大败,就足够让那些死在雨中的缅军将士名垂青史了。
“好!缅军给英军唱响了送葬的挽歌,咱们也没必要客气,知会韦驼子,接到命令之后,让他在藏边组织一支五万人的新军,新军成型之后,立马开进印度。
现在的印度防守空虚,他的目标就是鼓动印度贫民反叛,第一战的目标就是印度的地主与贵族,扫了他们的生命和财富,让他就地武装,愿意参与反叛的印度民众。
让藏边的武庄、田庄,放下手头的所有活计,组织一支民壮大军,准备从印度转运财物。
知会大理的丁叔,让他派一支新军到藏边监视三*王,一旦这三*王,敢在背后玩幺蛾子,将他们全数诛杀,焚毁所有的寺院。”
一道道军令从杨猛嘴里传出,徐子渭听得兴奋不已,而索朗白玛听到杨猛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的抖了几下。
“爷……”
“你可以将我的命令,透露给你的家族,他们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