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家老爷子从滇西选五百精兵,体力好、家口大、重亲情、沾过血,这就是要求,让他们五天之内到宜良,最近闲着没事儿,给你选批护卫。”
见丁泰辰有些失神,杨猛也不想接着往下说了,压力要一点点的给,一次给太多容易压垮。
“护卫?知道了!”
选护卫多半又是什么幌子,八成这支人马又是针对杨家内部的,但这是好事儿,虽说有些不忍心,但忤逆三爷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你这次去广州,许多事儿不好亲自动手的,毕竟那边多数是潘老爷的人马,给你支护卫就是做些脏事儿、暗事儿的,咱们在这个破世道混,想要成事儿,身上不沾些污秽根本不可能,计较太多没屁用。”
见丁泰辰犹豫了,杨猛也不隐瞒,直接就说出了这支护卫的用途,要想聚拢人心,明面上还是要做好人、善人的,要想安安稳稳的混世道,背后没个垃圾桶也不成。
就像贴管事们犯事儿的告示,这不是做坏人,这是做好人,老百姓最痛恨什么人?贪官,杀这样的人,无论贪墨多少,老百姓不会同情他们,只会为自己交好,什么是好事儿什么是坏事儿,杨猛还是分得清的。
“嗯!最近也要多读写三国了,伯青不成,我也不成啊!”
权谋与歹毒,自己与三爷一比,就跟个小孩子似的,看来最近也要恶补一番了。
“有觉悟就好!去广州的时候,正室就不要带了,带个妾室过去就好,那边鱼龙混杂,难免会做些犯骚子的事儿,带去也是难堪,找一找刘一贴,要一批秘药。送人或是自用都好,但不要过于频繁了!”
男人之间,最好的交流场所就是楼子,彼此坦诚相见。说话也近乎许多,多半的朝廷高官,都是半老头子,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岁数,有些时候,这秘药比金银管用的多。
“嗯……没什么事儿我下去忙了。”
杨猛的有些观点,丁泰辰并不支持,但会无条件的接受,管家做的就是这个,丁家的荣华靠的是杨家。这东西是改不了的。
“驴子,走了,给你洗洗澡去,这些天离着莲儿的院子远一些。”
别的事情可以不听,但莲儿有孕在身。猫狗什么的还是少接触为妙,如今这医疗水平,喝口凉水都死人,得了急病大病基本没救,还是谨慎点为妙。
亲自动手仔仔细细的给驴子洗了三遍,让后宅的人,又把各处院落消了下毒。杨猛的心这才安稳了不少,说别的都是空话,要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天下大局?
等待滇西精兵的五天,也是驴子倒血霉的五天,一天洗三回。毛都被洗秃了,这货学东西也快,五天的时间就学会躲猫猫了,每次洗澡杨猛都要经历一场人狗大战。
进出后宅,杨猛也变得极为小心。洗手净面自不必说,对于后宅的饮食,他也专门的安排了一下,有些东西不得不防,早准备少后悔。
信鸽从宜良到大理,时间也不是很准,两到三天,四天半之后,一群满身尘灰的精壮汉子,站在了宜良庄园的门外。
“不错!有那么点气势了,带头的是谁?”
训练、选兵、选兵、训练,这几年新军就没怎么动手,天天就泡在训练场了,虽说训练不是出精兵的门路,但没有战事,也只能凑合了。
“属下于彪见过三爷!”
打头的一个精壮汉子,单膝一跪,就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自家兄弟不必多礼,这些人的本事如何?”
这于彪也是杨猛的叔伯兄弟,但是比杨猛大了一轮,这位的手底子不错,原本就是开武馆的,领人带人也是把好手,只是当年杨猛不知根底,要不哪有韦驼子带兵的福分?
“都是猎户出身,手上都沾过人命,各式的火枪,试过三五发之后,五十步之内百发百中!”
“好!彪哥,三弟有一项大事托付给你,不知你敢不敢接?”
滇西的精兵,都训练了一年以上,这么个结果还算不错,山猴子在勐腊表现的不错,杨猛便有了再立一支精锐部队的心思。
“三爷,我是新军之中有军职的将官,当不得彪哥之称,三爷有事尽管吩咐,于彪必然肝脑涂地。”
老爷子的那帮老兄弟,也是有亲疏远近的,老幺丁保钧,老大孙顺,就是杨士勤的铁杆,其他的多是靠年月混上来。
亲疏与嫡庶一样,虽说名义上与杨猛是兄弟关系,但于彪相比于丁泰辰、孙伯青,还是差了好几筹的。
最清楚杨家关系的无非就是杨士勤的那帮老兄弟,现在杨家是谁在当家,于彪清楚的很,面前的三爷,算是杨家的大当家,有些话、有些称呼,他是不敢说也接不住的。
“都是心腹之人,不必如此外道,私下里称呼我老三就好,你这一声三爷,可把咱们之间的情分给喊没了,人多的场合,随你的意,三爷就三爷吧!”
笼络手下的人心,基本都是老爷子的事情,杨猛要花心思笼络的人不多,秦子祺是一个,岑毓英是一个,新来的这个于彪,也算半个。
“知道了!”
几句话于彪的性情,也就展现在杨猛的面前,干净利落,倒是个不错的人物。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我在滇西的山城,组了一直山猴子,大概一千五百多人,全是傈僳族的精锐猎手,他们在山地作战方面,很是利落。
侦察、伏击,他们做起来手到擒来,但是,那些人的体质稍差一些,身高稍矮一些,不太适合平原野战,回来之后我便有了新组一军的想法,这些你能听明白吗?”
这于彪毕竟不是丁泰辰,杨猛怕自己的思路太跳脱。这位跟不上,就顿了一下,给他时间消化这些东西。
“三爷的意思,可是新组一支精兵。就跟康巴精骑差不多的,专司负责以少胜多?”
于彪这话一说,杨猛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这人不错,与杨家的关系铁,脑子也灵活,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个知兵的人。
“好!这些东西都是现学的?”
说是一样,做又是另一样了,会说不一定会做。这也是杨猛不主动选择新军将官的原因,打仗这事儿不是小事儿,关系着人命,虽说自己的水平也不怎么高,但杨猛自视还是个知兵事的。有大战他都会亲身参与,在战斗之中选拔人才,这才是正途。
“属下自小学武,平常读的也是兵书,本想着考个武功名的,但前些年咱们家外面的生意有对头,就拖了几年。没曾想这两年咱们家起了势,也就没走武举的路子。”
于彪这话说的实在,也是在拉关系,老爷子一系的人马,在政务上早就出了头,如今只有他们这一批带着新军的。还没有打出名号,心急拉关系,也是有原因的。
“好!倒是我这当兄弟的埋没了哥哥,彪哥由你挺头儿,新组一军可好?”
面面俱到。杨猛做不到,兵事是大事,冷落自己的一帮叔伯兄弟,这事儿杨猛有责任,但也是为了谨慎起见才这么做的。
认错,也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再者说了,这于彪是自己的叔伯兄弟,在兄弟面前低头,也不是什么丢份儿的事儿。
“兵事本就是大事,三爷做的没错儿,是咱们这帮人的心急了。再说,咱们本就是杨家的人,这点东西也扛不下,就不配跟着三爷了。
三爷,要是想制衡山猴子的话,新组的这一军,不能少于两千人,傈僳族猎手,最是熟识山林地理,而且他们自小就用弓弩,还精于用毒,在山林里的战斗力极高,属下带的这些人,若是平地作战,一个可以打两个,但山林作战,一对一也艰难。”
于彪这话一说,杨猛的眉头也扬了起来,真是埋没人才了,单凭这几句话,自己的叔伯兄弟于彪,就能算是杨家最熟悉兵事的一个了。
他对山猴子分析很准确,山地作战,杨巴带的那群人,绝对的厉害,但平地作战,依着现在的模式,对射加上肉搏,山猴子比普通的士兵,强不多少,于彪所说的一个打两个,显然也是保守的估计。
就凭杨巴他们先天的劣势,只要新军的精锐,练熟了无回八刀,一对三应该不是问题。
“好!就冲你这番话,兵就不能让你带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话头,也是杨猛在考验于彪的性情,若是大起大落,这人就做不了参谋了。
“有!咱们的家的左维伦,彝家的果基元昌,都是可以带兵的。”
无喜无忧,三十多岁的于彪绝对是个人物,听了自己刚刚那句话,瞬间就能反应过来,这份心机也足够了。
“左维伦,怎么听着像个书生?咱们家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果基元昌,可是大凉山来的?”
左维伦这名字,听着就跟川西的朵康宣慰副使裘时仑差不多,杨猛的第一印象,就是个书生,而且自己还不熟悉,至于果基这个姓,则是大凉山左近的一个大姓,云南这边用这个姓的不多。
“这左维伦的确是个书生,他家的老人,十几年前没了,丁叔给他在滇西安排了个职事,这小子不愿干,就跑到新军里了,这小子书虽说读的不怎么样,但手底下的东西还算凑活,领兵打仗的心思也够用。
果基元昌,就是三爷在大凉山选的那批猎手的头目,属下身后这些人,有六十多个是大凉山过来的,果基元昌在那边的时候,就与康巴精骑干过,是个见过世面的。”
这番话说完,杨猛的心思就更加的笃定了,如今新军的将领,都是外人,独缺一个杨家的人,于彪正是杨猛心目中的人选,而且听于彪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杨家一系的一个领军人物,这就再好不过了。
“嗯!这左果二人谁主谁副?”
“左维伦虽说读过书但性子鲁莽、好勇争胜;果基元昌我不是很熟悉,但看他平素的表现,人有些阴沉。”
说话不偏颇,做事儿有法度,与自己说话的时候,也压低了声音,不让身后的人听清楚,这就是谨慎小心、八面玲珑了,按着魏五识人的法子,这于彪可大用了。
“这新组的精锐,不止身后这五百人,这五百精锐,我要选一半左右近期用一下,剩下的我教他们些本事,回滇西做教练,这一军的人马,初步就定在了五千,俸禄按照最高标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决定用于彪了,杨猛也不犹豫,直接就把话撂给了他。
“五千人马?三爷,最近可是要用我?”
稍一犹豫,于彪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有什么说道吗?”
“有!左果二人,带个千八百的人马不成问题,五千,未免有些太多了,我想看看两人的本事如何?”
“嗯!在理,就临时由你负责组建这支精锐吧!回到滇西之后,要是有时间,就去南疆那边看看,学一些新的战法。”
五千人马,对于初次带兵的人来说,绝对是个负累,组织人手、粮食草料,这些都是主将要考虑的,漏了一样,就是军队的弱点,于彪这话说的在理,杨猛只能将他的位置拖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