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亦是无比伤心难过,再三叮嘱那些人贩子,定要好好待她儿子,她一定会想办法讨主顾的欢心,每个月定时给他们银两。
人贩子早已不耐,敷衍的应了几句,便把她扔给了一个老鸨,沐浴收拾打扮一番,送上了拍卖台。
她眼底枯败,整个人失去了活气,像个木偶,安安静静的站在台上看人像是挑选货物一样的品评挑选着她。
今世因缘际会,那个小男孩为了得到三两银子治愈母亲的风寒,最后答应了一位壮汉引诱唐晏宁走到后厨的杂物院。
锦娘本已经把壮汉和这个小孩子都打发走了,毫无痕迹。
但是顾怀生却一直对唐晏宁被陆锦华掳走心有疑虑,一直暗中派人查探,这才寻到了这个小男孩知道了实情,顺藤摸瓜也找到了雪颜。
顾怀生率先妥善的安置了他们母子,又派人贴身保护着。
直到睿王赶来,薛燕才激动的含泪说出真相。
在所有皇子中,无疑她是信任睿王的。
因为睿王还未成年时,她身为旻王妃对他颇多照拂。
她不会看错人,那孩子是个懂恩的。
时隔六年,再次看到皇嫂,睿王难得泄露出了孩子般的情绪,声音哽咽,眼眶发红,一声皇嫂,包含太多情绪。
皇嫂是他十二岁时的一束暖阳,照进了他有些灰暗的人生。
他唯一感觉到的一丝温暖的亲情,来自皇嫂。
时间紧迫,恐防三哥再次动用暗卫,所以他们先微微寒暄了一番,便直接把人直接带进了宫内,并且押解了当时直系参与的徐大人。
薛燕声泪俱下的一番诉说,和徐大人的口供,再加上和旻王容貌八分像的小男孩,老皇上怎能不信。
一向文质彬彬且心地善良的大儿子竟然是死于三儿子之手,甚至三儿子不知悔改还一直暗中派人一直寻找着大儿子的遗孤,欲杀之后快,斩草除根,皇上怎能不怒。
一腔期望,终究是错付了。
失望恼怒之下,他下令收回了梁王的所有,包括那队暗卫。
许是年纪大了,人也变得容易慈悲,皇上还是念了最后的一丝父子情,保留了他的性命,贬为庶人,由他自生自灭。
“原来是这样。”
这下梁王真的是倒台了,永无翻身机会。
唐晏宁听完心里有些感慨,语气带了几分庆幸,幸好这一世提前找到了雪颜,没有让她沦落被拍卖的下场。
“不过,我不明白,我和那苏月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为何她想把我打晕藏起来一晚上?”
刚刚顾怀生的解释中,也说出了她上次被掳走的经过。
之前她一直以为是陆锦华一手策划的,原来不是,中间还有苏月插手了。
而苏月竟是锦娘的亲妹妹!!
之前一直听几个小丫鬟说起锦娘,她下意识的觉得锦娘定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为何她的妹妹却要这么对自己?
难道……是为了她姐姐?
锦娘其实……也喜欢怀生吗?
顾怀生听她提起苏月眼眸暗了暗,语气带着凉意,“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动了你,她都要受罚。”
她本来想问问怀生如何罚苏月的,但是想想怀生做事一向有分寸,定是会自己处理好的,不需要自己在操心,便没吱声。
不过刚刚十四岁的年纪,就有这般心思,若不是一次长个记性,怕是后面道路会越走越歪。
顾怀生看着她的神情顿了一会,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为何会认识旻王妃?还让睿王帮忙寻找她?”
旻王妃大唐晏宁将近七岁,七年前的她不过是个孩子,怎么能结实旻王妃呢?
听他问起唐晏宁没有细思他话中的疑惑,神情黯淡了下去,像是触及到了什么伤心事,语气都变的有些萧索,“因为她于我有恩,所以我想帮她。”
有恩,很重的恩!
前世唐晏宁察觉出自己被陆锦华那禽兽变相的送给了寿国公,心急如焚,只想着先把寿国公灌醉然后找机会溜出来。
寿国公岂能看不出她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拆穿,任由唐晏宁灌酒,一壶下来,寿国公依然笔直的坐着,倒是唐晏宁双颊生晕,目似烟波。
美人微醺寿国公便开始凶相毕露,双儿上前欲替代自己,但是寿国公岂肯,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小丫头他才看不上。
就在唐晏宁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位打扮甚是妖冶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衣袂似火,烈焰红唇,松松的发髻别着两根流苏玉簪,随意又慵懒。
轻纱微透,裙裾曳地,四月的天,她却穿的甚是凉薄。
款款走来,一静一动皆是风情。
可饶是如此风尘的装扮,唐晏宁依旧能感觉出她眉宇间微微透露出的一丝傲气。
她愣愣的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人。
那女子好似不怕他一样,主动凑了过去,吴侬软语,缓解了寿国公的情绪,然后开始变着法的灌酒。
寿国公似乎比较买她的帐,放开了唐晏宁和她调笑,
毕竟这个花钱拍来的美人身份特殊,曾经高高在上,现在却要对他百般讨好,这种满足感让他通体舒畅,所以多留了一段时日。
不知不觉又灌了两壶酒,寿国公终于有了醉意,粗鲁的推开了那个如蛇一般缠着他的女人,摇摇晃晃的朝唐晏宁走去。
他像抓猫一样把唐晏宁追的东躲西藏。
偏偏房门外有侍卫把守,她跑不出去。
那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向寿国公的怀里,然后暗暗的向她打眼色,示意双儿和她调换衣服。
寿国公现在大概有些醉了,眼前出现重影,分辨出唐晏宁很有可能是靠的衣着。
唐晏宁坚决不肯,双儿还是个完好的姑娘,不能替她受这种罪。
但是双儿却不管不顾,第一次违背她的命令。
趁着那女人缠着寿国公的时间快速且强势的和她对换了衣服,然后打散发髻,微微遮住了半边脸,成功的吸引了寿国公。
代替她,被扛进了内室,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痛苦。
若没有那个女子周旋,就算双儿愿意替她,估计也不能成功。
她在门外听到内室传来的声音,心脏忍不住揪成一团,双手死死的扣着门框,指甲划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突然,她看到了旁边花架上的一尊花瓶,目光变得阴沉起来。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意图,淡淡出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这个心思。这府邸里里外外都是寿国公的人,你觉得你要是杀了他,你能带着你的小丫鬟逃得出去?”
“而且,寿国公早年毕竟是征战过沙场,虽然醉了,功底还是有的,你这番冲进去,万一没有得手,岂不是既害了自己,也害了刚刚那个忠诚的丫鬟?”
“最后若是被人抓住,惹怒了寿国公,你觉得你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既然那丫鬟已经代你承受了,那你更应该好好的活下来,日后寻个机会,为她安排一门靠谱的婚事,保她后半生安然无虞,否则,那孩子岂不是白白受了这遭罪。”
那女子语气极为淡漠冷静,和刚刚言笑生花行为大胆的的模样大相径庭,淡漠的语气里还泄露出了丝丝恨意。
仿佛要是真能杀了寿国公一了百了,她早就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