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光城内,
沮授飞快的在营帐中穿梭,健步如飞,正巧从田丰身旁经过。
“沮公?”,
田丰有些不解,一向以持重着称的沮授怎么突然变得风风火火的,
“元皓先生,正巧!”,沮授连忙跑到田丰身前,一把拉住田丰的手,配上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着实有些耐人寻味。
“光天化日,这是作甚,”,
田丰几次想挣脱开,都无功而返,连忙开口,劝说沮授要注意一下自身形象,可沮授明显正在兴奋之时,哪里还能顾得上那许多。
“刘备回信了!”
“啊?”,
田丰顿时喜上眉梢,这帮人的智慧已经算得上当世最顶尖的一批,不必看信中内容也能猜出个大概。
信刚刚寄出,一盏茶的功夫,回信就到了。
刘备如此快的回信速度,也侧面反映出了他的急切。
“他当真同意了?”
“是啊,”,
沮授大喜过望,“还不快快和我面见主公,将这喜讯告知啊!”
“好!好啊!”,
二人结伴而行,共同进了袁绍大帐,
可刚进去,此前的喜悦神情竟突然凝固在了二人脸上,一个最不想见到的人也在这里。
郭图!
这种感觉,就像是饿了一天的人,突然面前被人摆上了一桌满汉全席,拿起筷子,发现里面有两只苍蝇。
一只苍蝇可能会很恶心,
但两只苍蝇恶心程度会翻上十倍不止,
你可以想想这两只苍蝇在饭里做什么事。
“主公,”,沮授率先开口道,不管郭图为何出现在此,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刘备的来信,“刚才我攥写了一封信,送进了刘备大营,大意是想要李忧平安无事,就拿青州来换!”
“那刘备刚刚回信,只要李忧平安无事,甘愿将青州献给主公!”
“哦?”,袁绍双眼放出精光,日思夜想的青州如今竟然唾手可得,怎能不喜,“快快将信呈上!”
“诺!”
袁绍接过来信,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生怕自己错过任何细节,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嘴角上扬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袁绍将信直接扔在了一旁,仰天大笑不止,“真是天助我也!”,
“恭喜主公!”
“贺喜主公啊!
田丰和沮授连声道喜,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的郭图竟悄悄的走了过去,一把将袁绍扔在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
短暂的读过之后,郭图眼眸一转,突然就浮现出了一个‘良计’。
“主公,刘备既然能为了李忧献出青州,未必不能再为他献出徐州啊!”
“这......不太好吧。”,
袁绍迟疑了下,他也觉得若是这么做似乎太绝了些。
“主公不可啊!”,田丰连忙上前谏言,“凡事皆有度,若是一味索取,真的将刘备逼上绝路,定然要与我军殊死一搏,两败俱伤啊!”
袁绍皱了皱眉,尽管田丰这话不太中听,但其中道理他还是听了进去。
“确实如此,我袁家四世三公,岂能让人安上一个贪得无厌的骂名!”,袁绍朝郭图摆了摆手,“徐州早晚也是我的囊中之物,此事不必再提。”
“主公高义,图深感佩服,”,郭图先是鞠躬行礼,心思转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即便如此,李忧也未必要真的还给那刘备。”
“此话怎讲?”,
袁绍的兴趣被勾起,说句实在话,他对李忧的恨意实际上远远大过刘备,毕竟自从他成为‘河北霸主’之后,再也没有人像李忧那样辱骂过他。
还骂的如此难听!!
“启禀主公,”,郭图发觉有戏,连忙更进一步,“我们完全可以先捉住李忧,让刘备先见到此人还尚存于世,等入主青州之后,再将其秘密处死。”
“等到刘备要人的时候,就用山贼将其掠走,或者大病而亡之类的借口将其糊弄过去,到那时刘备要是再想发难,主公哪里还会惧他!”
“实在是一举两得啊!”
这话听的田丰怒火中烧,双目死死的瞪着郭图,好似吃人一般,其实这也不能全怪郭图,说实在的,这件事沮授办的太过漂亮,让郭图危机顿生,加上对李忧的恨意,这才有了这一出。
“主公万万不可啊!”,田丰上前一步,他说话本就不讨袁绍欢心,此时气急之下更是如此,“成大事者,必立于信,天下无不透风之墙,主公若是如此做了,即便得了青州,也会让天下人耻笑啊!”
“放肆!”,
袁绍当即呵斥道,他本就将四世三公的威名看的比性命还重,此时让臣子如此顶撞,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此时我自有决断,不必多言。”
“主公!”,田丰手指郭图说道,“此人所言,皆是奸佞之言,还请主公万万不可采纳啊!”。
“大胆!”,郭图见到田丰竟敢将战火引到了自己身上,哪里还忍得住,“谁忠谁奸,主公自有决断,哪里由得你多嘴,难不成,你是在交主公为君之道吗?”
“元皓,我念你旧功,这次不治你失言之罪,若是再敢胡说,定不饶你!”
袁绍脸色依然冷了下来。
“就算主公不饶,我也要说!”
“反了!”,袁绍的怒火被彻底点燃,“拖下去,重责三十军棍!”
“主公!”
沮授哪里能见得好友受苦,当即就想要求情。
“谁敢求情,与之同罪!”
袁绍瞪了沮授一眼,愣是让其把话憋了回去。
账外时不时的传来田丰的喊声,
沮授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冷眼看了看郭图,后者轻蔑一笑,脸上尽是得意,毫不掩饰的与沮授对视。
沮授此时,心中五味杂陈,
直到现在他才深刻的意识到,
郭图的恐怖,远胜刘备十倍不止啊!
......
高阳城外,三十里处,
吕布坐在一块石头上,不解的看着抱拳行礼的赵云。
“子龙将军,你可想清楚了,战前脱逃,可是重罪,况且你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若是事后被问责,我可保不住你!”
赵子龙一袭白袍,面色凝重,
“奉先将军,我的确并无任何根据,但自从昨日以来,我就整日心悸!”
“这种情况,以往从未有过,”
“军师,”
“肯定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