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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凭本事做到工部尚书,方庆自然是绝顶聪明之人。他把皇上和王诜的意思编写成标语,挂在工程设计的房间正面墙上,尤其醒目耀眼。他亲自上阵,组织带领专门人员,绘图纸跑现场,夜以继日的忙碌,终于在第三天下午下班之前,把新的方案和图纸全部拿了出来。

这一次,方庆接受上次的教训,先把新的方案和图纸,做了五份,分别送给蔡京,杨光华和王诜各一份,请他们审看并提出修改意见。

王诜看得出来,这一稿新文字,既贯彻了皇上的旨意,也体现了他的想法和要求,做得非常考究严谨。看过之后,连连点头,直说:“这好,这好,方庆这老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唵?本院长对这一稿方案特别满意,送方庆一个大赞!”

杨光华只说“非常好,没有意见”。

蔡京看得格外仔细。看完之后,专门把方庆和主管设计的侍郎叫到办公室,说:“看得出来,这一稿,你们下了大功夫,深功夫啊。不过,主殿还不够辉煌,格局样式都应该循皇宫集英殿的模式。给皇上准备的御用画室,从装饰、布局,到设备设施和用品,都应该按照御用标准设计,必须把这个画室当作整个画院的核心和灵魂来设计。

方庆听完蔡京的意见后,心想,按这个想法设计是没问题,只是原考虑的费用差的太远了。他对蔡京的领导方法和处事方法不了解,所以不敢直接向蔡京提出,就把这一顾虑先向杨光华说了一下。

杨光华说,“这是肯定的。你的第一方案是按照普通的殿堂设计,并且选的地址, 离皇宫很近,这样费用自然不会很高。而新的方案呢,远离皇宫,费用就已经增加了一块;再加上规模扩大了,建设的标准提高了,所有建设材料的规格标准也都提高了,这三块加起来,费用当然会增加一大部分。不过你不用担心。画院呢,是皇上登基以来主持建设的第一座大型建筑,并且是关系到大宋朝声誉形象的一座建筑,皇上特别关心,也特别重视。可以说这个画院工程是皇上的形象工程。所以呀,费用别说增加这些,就算翻上一番,也绝对没问题的。当然,我只是给你做一下分析,让你心中有个数。这事呢,你还需向蔡相汇报一下,可不能干那种越着锅台上炕的事。不然,以后会有麻烦的”。

方庆听杨光华如此一说,心里有了底,同时他也倍加佩服杨光华看问题的眼光、思考分析问题的灵敏周全和深入,并且很有高度。

于是,他带着根据蔡京要求又做了修改的方案,并且把杨光华的那些观点,变成自己的话,去找蔡京作了汇报。他对蔡京不是很了解,此前他听很多人说起蔡京,正面评价的有,反面评价的也有,似乎整体来看,对蔡京负面的看法比较多一些;多数人认为蔡京人品不咋的,能当上代理宰相,完全是皇上喜欢他的字画,算是尿尿泡煎饼--对口味,也有他机灵,并且能说会道的原因。可通过这次跟蔡京的交流,他发现蔡京的确不是凡人。

蔡京听了方庆的汇报,对新的方案大加赞赏充分肯定。最后说到建设费用问题,蔡京说:“这是皇上登基以来朝廷第一座宏大建筑,是朝廷的形象工程,也是皇上的脸面。大宋朝国库里还能缺了这点钱?我已经把大宋国库的底数摸清了。咱们大宋朝啊,不缺钱。何况就算缺钱,哪怕需要朝廷想办法筹钱,也要把这个形象工程建设好。你们工部啊,担子重,责任大,多受累吧。啊?”

方庆听了蔡京的这一番话,不但为自己的方案即将被通过而高兴,而且,费用也有了底数。若按常规,他应该就费用问题先去找杨镇商量。但是他比较了解杨震,杨震这个人心很细,特别谨慎,也特别认真。谁都知道杨震跟皇上的特殊关系,只要杨震说不行的事,除了皇上,没人能说通。如果直接跟他谈费用,他肯定会要求把费用再精打细算地核算一下,压减一下,按照杨震的性格,至少要压减百分之三十以上。正是因为他了解杨震,所以他才采取了这个暗渡陈仓的办法,先去找蔡京汇报。代相同意了,你杨尚书还能再推翻?结果就把问题解决了,费用的问题不用发愁了。

正如方庆所设想的,新的方案和图纸,因为首先是经过了蔡京、杨光华和王诜的,所以,呈给皇之后,皇上就专门召集了蔡京、杨光华和王诜一起讨论。三人众口一词,都认为这个方案好,充分体现了皇上的意愿和要求。皇上看了这三个人的态度,自己也确实没有多少话了,只是说,要把画院周边的环境搞的跟画院要一致,画院是什么地方啊?是艺术之家,是文化之家,那周边的环境也得有艺术味道,有文化格调,不能太普通、更不能太低俗,要高雅,要上档次,要充分展示皇家的风范,显出大宋朝的气势,能激发创作灵感,画院内外要形成一致的风格。方庆又回去做了补充修改, 皇上很痛快的就批准了。

杨光华看着这一切,特别是蔡京围绕着皇上所做的一切,和皇上对蔡京态度的不断变化,他得出一个结论,皇上喜欢奢华,只不过是亲政时间还不长,又加上自己年轻,还有所克制,因此还仅仅是萌芽似的,但这萌芽很快就会长大。杨光华觉得,把握住徽宗的这个特点,让蔡京充分发挥自己的能量,定会使得徽宗喜爱奢华的特点不断膨胀。

特别是工程奠基的场面和情景,更让杨光华强化了这种认识。

六月十六,天气非常好。前一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似乎这天空这大地都被这场小雨刷过了一样,到处干干净净,清亮明快,令人心情舒畅。

按照原来的计划,徽宗亲自为画院建设奠基。蔡京让礼部为这一奠基仪式做了充分的准备和周到的安排。奠基仪式打破了以往的先例,专门请来了乐队和戏班子。奠基现场扎起了彩虹门,是皇上的专用通道。奠基场地周围,摆满了鲜花;还有红黄蓝绿各色绸绢的彩旗;搭建了看上去豪华的大帐,供皇上临时休息;还有一座凉棚,供朝廷官员们休息。

上午辰时徽宗来到现场。这是他登基以来朝廷的第一个建设项目,也是他登基以来,除却哲宗出殡,参加的第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大型活动。而这个建设项目又恰恰是为他所最喜爱的绘画书法而兴建的,所以他心情极佳,神采飞扬。早已经在此恭候的官员们,在凉棚门外站成整齐的队伍,向皇上行礼,然后恭送皇上走进大帐稍作休息。前来保卫皇上的御林军,全副武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严密监视着前来参加奠基仪式的人,以确保皇上安全。

时辰一到,皇上便从大帐里走了出来。蔡京、杨光华、王诜,以及三省六部的最高长官,跟在皇上的后面,显得很是庄严肃穆。皇上刚拿起扎着红绸子的铁锨,礼炮就响了起来,接着是乐队奏乐。皇上在轻松欢快的音乐声中举起了铁锨,铲下第一锨;众官员便一起铲起土来,往中间刻有奠基日期等内容的石碑上扬了过去,现场一派欢乐热闹的景象。

徽宗的兴致很高,对画院奠基如此安排,感到非常满意,也特别高兴。他跟身旁的王诜半开玩笑半正式的说,“王晋卿,朕可是全力支持你的画院建设,建起来之后,你可不能让朕和众大臣失望哦”。

王诜朗声一笑说,“哈,那是当然。我王诜一定不辜负皇上的希望和大家的期许,把画院办好,办出水平,办出档次。”

“好,说的好。”徽宗也用洪亮的嗓门,既是对王诜,也是对现场的所有人讲道:“只要你有这个雄心壮志,再有朕和各部门的全力支持,朕相信,画院一定会越办越好,咱们的大宋也会越来越好。”

徽宗这几句话,虽然简短,但很有力量,对王诜和官员们都有很大的激励,现场顿时掀起了热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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