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脉象平稳,面容红润,眼睛透亮清明,并不是染疾。”葛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沉吟片刻:“臣早些年在苗疆游历之时,曾见过一种情蛊。”
“被下蛊之人,往往受不了心爱之人的触碰,或是疼痛,或是厌恶。一到夜间入眠之时,往往会被蛊毒迷惑神志,说些诨话。”
“最终,和自己心爱之人渐行渐远。”
这话一出,叶慕言和顾清菡的面色均是一沉。
尤其是叶慕言,浑身的威压让葛太医的腿发软。
他顶着压力继续道:“臣记得清清楚楚,这蛊毒只有一人会下,这人的蛊术天下第二。”
“这蛊毒只有下蛊之人来解才能除净。”
“不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那位无人见过的天下第一蛊女才能来解。”
顾清菡的眉头紧蹙,心中不由得出了些绝望,但是立马想到翻遍天下都要找出来解蛊之人。
叶慕言坐在一旁,垂着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微臣才疏学浅,只知道这些,具体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对太子妃下蛊,臣也就不得而知了。”
顾清菡想起自己最近日日和妹妹们在京城寻乐子,见过的人也有成千上百个了,每个时候都有可能被人下蛊。
心中叹了口气。
叶慕言微微颔首,神色冷凝。
“有劳了。”
葛太医开了些安神药,就告退了。
顾清菡坐在床榻,叶慕言坐在桌旁,两人对视,久久无言。
叶慕言先开了口,声音发哑:“清清,现在还疼吗?”
顾清菡摇头,勉强扯出笑来,可是微红的眼圈出卖了她:“不痛啦~”
叶慕言刚想抬起手把她抱在怀里,又想到了现在的境况,手停在了半空中。
“别担心,三日之内会找到人给清清解蛊。”
顾清菡只当他在安慰自己,咬着唇点头,之后怯怯地抬起眼:“那夫君今晚能亲亲我吗?”
叶慕言的拳握紧,他极力忍耐:“等清清不疼了。”他搬出椅子在床侧,温柔道:“清清早些睡,今晚夫君在这里守着你。”
眼前的少女委屈极了,实在想要男人滚烫的怀抱,但是也知道男人定是比自己都不好受,就乖乖躺下,自己掖好被角。
叶慕言把熏香换成安神香,顾清菡本来还被愁绪烦扰,闻着这香,慢慢的也睡着了。
寝宫一片昏暗,月光从窗边照来,床前如神只一般俊美的男人温柔地看向床上的少女,眼里的心疼都快化做水,包裹住微微蹙眉的少女。
到了深夜,叶慕言还是没有睡,向外打了几个信号,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响动,有人离开了。
这时,一直睡着的顾清菡突然醒了过来,只是还迷糊着。
她伸手左右摸了摸,发现平日精壮的身躯并不在旁边,睁眼却看到男人坐在床前。
“呜……夫君抱抱清清……”她受蛊毒折磨,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只凭着感觉低泣。
男人的声音从未如此嘶哑过,他忍着冲动的手,只是说:“清清,睡吧。”
听到男人口中的拒绝,此时神志不清的顾清菡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声。
“你不要我了…呜呜………夫君不爱清清了”她摇了摇昏得发胀的脑袋,受蛊毒影响,甜软的声音发出:“我要找别的人抱了”
叶慕言像是被雷贯穿,整个人怔在了原处,耳边不断回响着顾清菡刚才的声音,眼中的黑雾越来越浓重。
床上的少女还不知危险的到来,还在低泣,口中不断念着“夫君”“哥哥”“叶慕言”……把能想到的称呼都叫了个遍。
男人沉默地起身,高大的身影不自觉给人压力,他走到床侧,昏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的手伸向了床榻。
取出一个软枕,塞到了娇娇地说着诨话的少女怀中。
顾清菡只闹了一阵儿,抱着软枕便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男人苦笑,葛太医说的话他还记着,中蛊之人夜间总会说些诨话,无心间伤害爱人。
少女甜蜜的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残忍,怔愣的那段时间根本无法呼吸。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这是受蛊毒影响,并不是清清真实的想法。
怎么舍得因为这一句话生气呢?
心疼还来不及。
借着月光抚上少女的影子,就像他还不敢出现在顾清菡面前,无数个往常那样,轻抚她的影子,就像真正触摸到她温热的身躯一样。
男人闭着眼向影子落下一个吻。
“清清,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