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你竟敢污蔑本宫!”皇后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随即看到了皇帝有些意味深长的表情,顿时感到惊慌。
若叶应怀不是皇家的血脉,这不就是说自己与别人有染,欺君罔上吗!
这么大的罪名一旦扣在头上,等待她的没有什么好下场。
当初选择萧府,一方面是八字合适;另一方面则是他官阶低微,在京城并没有权势背景支撑,这样得罪也就得罪了。
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人,今日竟敢污蔑她!
萧父没有被皇后吓到,声音未曾波动,只是恭敬道:“皇后娘娘,微臣并未污蔑您,微臣所说的是……”
他抬眼看向上座的两人,一字一顿。
“叶应怀和圣上与皇后娘娘都无关系。”
此话一出,皇后身形晃荡了一下,险些支撑不住。
她咬牙道:“本宫自知对不住你,但,这等玩笑可不是乱开的,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皇帝也面色沉沉,眼神阴得很。
萧父面不改色,他今日带了万全之策来的,没有把握,他是不会来说这些的。
“当年那孩子刚生下不到三日就夭折了,加之夫人的离世,我一蹶不振,并未向外宣称夭折的消息。”
“这时,我府上的丫鬟有了身孕,在柴屋生下了孩子,就是叶应怀。”
皇帝和皇后双双露出了哀痛 又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们不由自主地摇头。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皇后已经泪流满面,精致的妆容被泪水弄得斑驳。
萧父就当没有看到,继续沉声说着。
“那丫鬟刚生产不久,就一命呜呼了,我见那孩子可怜,便把他收养为孩子,对外宣称,他就是我的儿子——萧应怀。”
皇后跌跌撞撞跑下来,她拽着萧父的衣领:“你真是大胆!你为了报复我们,竟然敢撒这弥天大谎,我…我要杀了你!”
萧父并不畏惧,他盯着皇后,冷笑道:“微臣的妻儿早已不在,我又有何理由要欺瞒你们?”
“我记得,真正的叶应怀,腿侧是有一个黑色胎记的吧,皇后娘娘。”
皇后像是遭受了极大的伤害,眼神已然不清明,只是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皇后娘娘,您难道接孩子的时候,不检查一下吗?”
萧父一字一句说出来,每说一个字,皇后就向后退一分,她实在是不敢相信。
皇后浑身的血液都冰凉,她扭头,想在皇上处寻找些许温暖。
可是皇帝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问:“叶应怀知道他的身份吗?”
皇后不敢置信,他得知自己的儿子夭折,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这个!
果然是帝王,天生无情。
儿子的命比不上一个人的欺君之罪。
萧父勾唇,来了。
他抬头,面上挂了笃定:“他早在六岁就知道了,今日是他亲娘的忌日,现在应该在京外的树林里祭奠呢。”
皇上眉头紧锁,叫了侍卫:“去搜!把那个贱民给朕抓回来!”
“皇上,事情还未明了,您不能只听他的一面之词啊!”皇后苦苦哀求。
可是换来的却是帝王冷漠的眼:“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搞错,哼!”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等他被抓回来不就明了了。”
皇帝一甩袖子,命人将萧父押入大牢。
“等叶应怀被抓回来,你再出来和他对峙。”
大牢。
萧父被推了进去,他缓缓走进去,盘腿坐下。
脸上竟出现了诡谲的笑容。
叶应怀当然是皇帝的儿子。
当年那孩子健康得很,平平安安长到了弱冠,还攀附上了顾家大小姐。
至于那胎记,叶应怀十岁的时候为了给顾清菡拿树上的纸鸢,不慎跌落在地,整条腿满是疤痕,最后是顾清菡找了最好的医师给他治好,可是那黑色胎记也和疤痕一起消失了。
他此举就要让皇后难受,要让皇后体会他的丧子之痛!
再让皇上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父放声大笑,直到笑出了泪水。
烟儿,我为你报仇了,我为我们的儿子报仇了。
别担心,我必定找回我们的儿子。
过了许久,监牢的门被打开。
狱卒不耐道:“皇上找你问话!”
萧父目光沉沉,站起身,拍了拍衣袍,向外走去。
养心殿。
叶应怀被押着跪在地上,不明所以。
一旁的侍卫跪下回话:“皇上,臣在林间的墓碑前抓到了他,他害怕极了,一见到我们就撒腿跑,在林间找了好一阵才找到。”
叶应怀有些尴尬,他根据顾清菡的话到了墓碑前,看上面的文字有些不清楚,就凑近。
只发现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名字,还有什么“萧家……”
还未看清,就听到马蹄声传来。
他一扭头,一大群侍卫带着刀骑马冲向他,他以为是叶慕言的手下,急忙跑走。
本来那树木多,很好掩藏。
可他跑得太急,掉进了一处陷阱,疼得他直喊,这才引来侍卫。
不过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把他押到了父皇这里,母后在一旁也神情不明。
他试探性的开口:“父皇……”
结果被皇帝打断:“来人,给我扒了他的裤子。”
“啊?”他急忙护着自己的裤子:“父皇,为何要脱下……”
还没说完,就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扒掉了裤子。
两人分别拽着他的手和腿,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转了两圈。
腿侧什么都没有。
皇后痛苦地闭上眼睛,而皇帝则是感觉自己被玩弄的愤怒。
他怒吼:“你这贱人!竟敢欺君!”
叶应怀慌了:“儿臣没有,父皇,您是不是搞错了?”他转头像皇后求救:“母后……”
“别叫我母后!我不是你的母后!”平日里温柔的皇后已然不复,她面目狰狞又痛苦。
她的儿子竟早早的夭折了,她这么长时间竟然把这块石头当个宝。
她可怜的儿子啊……
她泣不成声,殊不知,面前这个备受屈辱的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叶应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直到萧父走了进来。
他震惊地向后退了些许。
萧父面色如常,只是说:“现如今也瞒不住了,你就招了吧。”
“招了什么啊?”叶应怀从没像今天感觉到荒谬,他好端端的怎么会受这个罪。
“你为何去京外树林?”
叶应怀急道:“那是因为太子……”一个玉玺砸了过来,他满头都是血。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攀扯太子!”
“来人,把他押入地牢,后日午时三刻,处死!”皇帝只觉得所有气血涌上脑门,他用力说完这些,晕了过去。
养心殿一片混乱,萧父趁他们不备,直接跑走了。
他跑出宫外,深深的吸一口空气。
这天下如此大,总有一天能找到他的儿子。
他眼神坚毅,备马朝着京外跑了,包袱里还揣着顾清菡让人给他的银票。
消息传到顾府的时候,顾清菡已经准备歇下了,她正依依不舍地和叶慕言道别。
容鸣跑来宣布喜讯,顾清菡松了一口气,笑了出来。
她终于让叶应怀得到了报应,活该!
可是很快,前世大婚当天的记忆,就一阵阵的浮现。
她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叶慕言将她抱在怀里,眉头紧皱。面色担忧:“清清,怎么了?”
顾清菡不知怎么说起,强撑起笑意:“无事,可能是困了,我早些休息便可。”叶慕言听出了她的意思,把她抱到床榻上,再盖好被子。
一个轻柔的吻落下,“清清,我先走了。”
顾清菡点头,嘴唇已经苍白。
叶慕言见状,薄唇紧抿,起身离开了。
他的清清有自己的秘密,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即可。
听到了门被闭紧,顾清菡难受地闭上了双眼。
可她不知道的是,叶慕言并没有离开,还在门口静静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