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舒韵裹着被子,起身挪到殷无疏跟前,伸出受伤的那只胳膊,就这样看着殷无疏。
殷无疏被他看得一愣,他的眼神清澈干净,瞳眸变回了正常的浅棕色,从中间一点向边缘,间或嵌着一丝紫色,由深至浅。
那最深的一处也是浅得很,完全没有聚在一处的颜色深,也没有聚在一处时那么惑人。这样就只是单纯的漂亮,让人想要挖出来,封在琉璃珠子里,做最美的观赏品。
见殷无疏半天了还没有动手,苍舒韵抬头,迷迷瞪瞪的看他一眼,又乖又软。
殷无疏愉悦的笑了一声,开始给他的胳膊上药,再用纱布一点一点的缠住,整个过程都细致又认真。
隽王爷突然发现,照顾人也是一件趣事,尤其是苍舒韵这样精致漂亮的美人,对方还乖乖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殷无疏弄完,又用棉布给他擦头发。
“你的发色与别人不一样。”别人的发色都是黑色的,只有深与浅的区别。
“哪里不一样了。”
苍舒韵说了一句,软软乎乎的,像是在撒娇。
殷无疏低头一看,他眼皮子一颤一颤的,困得就要睡着了。
殷无疏好笑的看着他,“这么困啊?”
“合着受累的不是你呗。”
殷无疏眉微微挑起,“受累的不该是本王吗?本王一晚上都在使劲儿,你就是躺着享受,还老说不够,你受哪门子的累啊?”
苍舒韵不想与他多说。
“你的头发是栗色的,还有点卷。”话题又回到了原先的点上,“很漂亮。”
殷无疏在苍舒韵的发上落下一吻,再一看,苍舒韵已经睡着了。
“以前,也是一位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啊。”
殷无疏感慨着,将人放在床榻上,仔细的为他掖好被子。
殷无疏的手指抚着苍舒韵眉眼,他以前也见过这个人很多次,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让他觉得这位景国的质子,是这样漂亮的人。
他的容颜似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无一处不精致好看。还有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这一头栗色的卷发。
认真看这人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他有最硬的脾气,最傲的骨头,最美的身躯,无一处不令他着迷。
为什么他从前未曾发现这个人身上有这诸多的好呢。
是了,影寒寻说过,他被送来雪国的时候,被逼着服了药,成了一个无知无觉的傻子,而现在的他恢复了,是一个正常人。
“果然还是正常的时候有生气些。”
殷无疏上床,搂着苍舒韵,陪着他又睡了一觉。
殷无疏醒来的时候,苍舒韵还没有醒,他就撑着脑袋,半倚着欣赏他安静好看的睡颜,手指撩了一缕他栗色的卷发,把玩。
玩着玩着,就放在唇边吻一下,吻完了,又继续玩,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唔。”
殷无疏一惊,他手中有一缕苍舒韵的头发,此时正送往唇边亲吻,苍舒韵翻了个身,扯着了,硬生生被痛醒。
“嘶,殷无疏,你有病吧。”
玩什么不好,玩他的头发,扯得他的头皮一阵的疼。
“醒了?”
殷无疏一点也不恼,面色自然的放下苍舒韵的头发,把人拉到身前。
“干什么?”
殷无疏吻了一下苍舒韵的唇,“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苍舒韵揉着肚子,饿。
他来的这些日子就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苍舒韵抬眼看殷无疏,莫名有种眼巴巴的感觉。
殷无疏立刻想起这个人在雪国过的日子,八成是有上顿没下顿,勉勉强强能果腹,想吃好吃饱是绝对不可能的。
冷宫的的那些招数,殷无疏都快看厌了。
“你叫本王一声夫君,本王就带你去吃饭,管饱。”
苍舒韵垂下眼睫,虽然条件很诱人,但是不想叫。
殷无疏叹了叹,“罢了,咱们来日方长。”
殷无疏下了床,将苍舒韵抱起,“走了,带你去吃饭。”
“我有腿。”
殷无疏眼皮一掀,“你确定你这双腿下了地还能走路?你这个院子离主院可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殷无疏其实可以叫人把饭食送过来,但他不想这么做。
这个人,他上心了。
苍舒韵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有人抱着舒舒服服的不香吗?干嘛非要想不开,费力走路,是嫌这双腿不够废还是怎样?
苍舒韵成功的说服了自己,于是心安理得的窝在殷无疏的怀里,不打算挪窝了。
殷无疏哑然失笑,显得心情极好。
这一路到主院,开始还好,这边偏僻,也没什么人过来。离主院越近,人就越多,那些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苍舒韵。
苍舒韵大大方方的给他们看,反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殷无疏全程面无表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到了主院饭厅,苍舒韵看到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殷无疏注意到他眼中浅紫的流光,清流碧波里的光一样,好看耀眼。
“迫不及待了?”
殷无疏将人放下,开始为他布菜,“多吃一点,看你瘦得,身上也没有几两肉。”
殷无疏若有若无的瞥了一下苍舒韵的腰间,抱着都不好抱,硌手,他还怕一不小心,太过用力就把这细腰折断了。
苍舒韵才不管他在想些什么,拿了筷子就开始大朵快颐。
于是,隽王爷又发掘了一项有趣的事,给边上的这人投喂,有种在养小宠物,耐心等他长起来的满足感和期待感。
等苍舒韵吃饱喝足了,殷无疏才开始吃。
“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本王很好奇,你过去这两年是如何过的。”
殷无疏其实大体知道一些,毕竟他也是从冷宫里过来的人,他只是想和这个人多说一些。
其实,苍舒韵吃是吃得快了一些,该有的优雅却是一点没少,再加上这张惊为天人的容颜,看起来甚是赏心悦目。
“不记得了。”苍舒韵说。
他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关于安是之的记忆,倒是他练剑的时候,总能感受到几分熟悉感,很顺遂。
“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与本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