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泠玦去的是A市最有名的超跑俱乐部，聚集了A市大部分的上流，几乎可以算作权力阶层的缩影。她的资历太浅，所以入会前必须要进行测试。
她的目标明确，从来没有停止过要向上。
连千奈望着曲折的山路，“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只要你不害怕，”柏泠玦难得露出可以称之为温柔的表情，“奈奈，真希望你永远不要变。”
等不到连千奈问她为什么，柏泠玦冲着外面的人比了个OK的手势。
连千奈从车窗望出去，这一次测试算上柏泠玦一共三辆车，赛旗落下的瞬间，她只听到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地动山摇般向前冲去，浑身的血流速度仿佛都在随着车速疯狂加快。
柏泠玦拐出弯道之时忽然猛踩油门，下一秒，她就超越了之前领先的跑车。
“奈奈，”柏泠玦忽然笑起来，“我们要加速了。”
她问最后一句的时候，连千奈只觉得在她身上看到了傅清莳的影子。
从容不迫的自信，柏泠玦不是出生就在云端的人，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阻碍她登上云端，她从来没有等待过任何人去选择。
连千奈再一次感受到了近乎撕裂了风的速度，冲过终点的刹那，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涨满了兴奋，光闪耀，人影喧嚣。
柏泠玦又点了一根烟，她抽烟时侧脸很漂亮，转过脸来，垂着眼睛掸烟灰。
“也没有毫无用处对吗？”
她偏头笑了笑，忽然凑近来，钻石耳饰一闪一闪，明艳眼睛直勾勾看着。
“不是的，”连千奈闻见她身上的香水味，让人想起雪白色的龙胆花，“你同样是，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连千奈想如果系统还在的话，那或许此时此刻才应该是任务完成的时候。
……
柏泠玦把连千奈送回了家，深冬夜晚路上的车辆少的可怜，连千奈告别了柏泠玦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抬眼就看到家里窗户亮起的灯。
是傅清莳过来了吗？
连千奈在小区楼下，亭子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家里的窗户。
她现在暂时不想回家，不想见到傅清莳，她需要一点时间自己想一想。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风一直在刮，连千奈握着已经没电关机的手机，整个人冻到感觉不到冷，其他人，也和柏泠玦是同样的想法吗？
就在这时，小区楼下的灯忽然亮了。
傅清莳穿着大衣走出来，手上还拿着车钥匙，连千奈想他应该是要去找她吧，因为傅清莳走出来看见她坐在亭子里的时候，明显地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他仿佛送了口气一般，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连千奈被冷得浑身僵硬，有些力不从心的对他笑了笑。
“你真是，小孩子吗？”
傅清莳无可奈地说着，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连千奈的肩膀上，伸手去捂住她的脸颊，她下意识躲了一下没躲开。
亭子里四面通风，周围凌冽的寒风便更衬得傅清莳的掌心滚烫，几乎灼伤皮肤。他大衣里面穿的只有衬衫，隔着薄薄的布料透出暖意来。
僵硬被融化，连千奈只觉得连眼眶里冻住的眼泪都开始流动了，她立刻轻微地把头低了下来。
傅清莳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他说话时的暖意消失了，伸手揉了揉连千奈的头发：“是柏泠玦吗？”
“不是的。”连千奈摇摇头，用额头抵住他肩膀，也不管自己冰凉凉的发丝，“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一点都没变，永远都是自以为是。”
傅清莳伸手抱着她，轻声说了一句，“我觉得很好。”
连千奈沉浸在他身上好闻的草木香中，这个冬天对于她来说太难熬了，她在冬天走了太久太远，几乎要被冻僵了，她负担不起那么多沉重的感情，每一丝每一毫都要将她压垮。
她承受不了，也回报不了任何人的感情，她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缓一缓，才能在下一个春天里无所畏惧地继续前行。
傅清莳太过温暖，而她也眷恋这样的温暖。
……
傅清莳很多时候都是极其善解人意的人，连千奈不想说，他就真的什么也没问，只是安静地牵着她回了家。
家里仍然很暖和，暖黄色灯光，明亮的起居室，这些都是傅清莳后来重新装修的，他从里到外全部翻新的一遍，拆了连宁安所有的监控和监听设备。
在所有东西被拆出来的那一刻连千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连宁安说话。
他们对于彼此都如此陌生。
她记忆里童年陪着自己上课的哥哥，和现在的哥哥并不是同样的灵魂，正如同她和曾经的连千奈也是不同的。
他们都错过了时间。
傅清莳端着热牛奶出来的时候，连千奈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连千奈想，唯一能破坏美梦的人只有她。
傅清莳从来不会把工作上，或者其他一些负面情绪对她宣泄，她也是这样想的，她想在他面前是更乐观的，可现在她没有思考这些的力气了。
柏泠玦送她回来时就一路吹着风，她在亭子里时也是冷风不断，此刻只感觉想任何事情都觉得累，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连千奈坐在客厅，手里端着马克杯，披着毯子，看着桌布上的花纹发呆。
“你吃饭了吗？”连千奈忽然说道。
傅清莳大概一时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过他就算吃了也会说没吃，顺着连千奈的话摇了摇头。
柏泠玦大概是当明星保持身材习惯了，通常都不怎么吃完饭，连千奈跟着她一路心情跌宕起伏，直到现在才察觉自己饿得胃里泛酸难受。
傅清莳给她简简单单煮了一碗面条，清澈的汤底，在灯光下仿佛一汪泉水，波光粼粼的模样，连千奈拿了两双筷子出来，递给傅清莳一双，一定要和他一起吃，
傅清莳也纵着她，只是基本没怎么动过，见连千奈吃太快不小心呛到的时候，给她递过来热牛奶，捧着她的脸颊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