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流沙，再怎么紧握也会从指缝中滑走。
娇娇已经数不清他画了多少个大饼。
而每一个画好的饼又都是会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兑现。
他总不断给她制造各式各样的惊喜，让她枯燥的读书生活逐渐开始期待起了那些未知的惊喜之旅，近两年多，娇娇每天的心情都是愉悦而快乐，憧憬着，想着，嘴边时常会不自觉弯起一抹笑吟，日子过得既满足又充实。
他带她去遍了周围很多有趣的地方。
在她周末看书看到乏味的时候背着她连夜去山顶看日出，在她睡不着觉的凌晨带她骑车兜风深夜散步，在她心绪不高的时候开车去看海，看日落、看潮汐，看星星。
也会和她一起光脚踩在沙滩上牵着手幼稚的捡贝壳。
带她去看日照金山，看花海。
在云雾缭绕的山峰顶上看日出。
她体虚爬不了山，他大部分的路都乐意背着她走。
他带她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喂牛羊，陪她笑陪她奔跑，陪她躺在草地上数星星数云朵，教她骑马，教她射箭等等。
娇娇很多个第一次都是他带她去经历的。
每一次的回忆都很新鲜。
他走到哪脖子上都挂着一台黑色相机，里面装满了她的照片，每一帧定格的都是各个时间不同地点不同状态的她。
他说要把他们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拍下来。
等老得走不动去不了远地方时就可以拿出来翻着看。
娇娇无言拒绝，由着他拍。
一开始面对镜头她很不自在，慢慢地也习惯了，偶尔她会扯着他的袖子，低头红着耳朵地说想给他也拍几张。
新小区房子的大阳台上面，放满了许多盛着不同季节花的花盆，在家的时候他非常喜欢浇水打理那些花。
让娇娇春夏秋冬都能看见鲜艳的花朵灿烂绽放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窗口吹进来的风轻摆摇曳，美不胜收。
娇娇最喜欢的就是倚坐在阳台旁的躺椅上静静看书。
眼睛看得疲惫了就抬头看看窗外，看看阳台的花，然后偷偷用余光看他给花施肥，看着看着便发起了呆。
他会扬着眉梢回头，勾唇悠声逗她。
娇娇总会娇嗔的瞪他一眼便故作镇定的低头继续看书。
但每次她都被逗的耳根红了大半。
他会眸中含笑，步调懒散自在的向她走来，手里捻着一支刚从花盆剪下来带着氺露的鲜花，递到她面前弯腰摁住她后脑勺温柔的深吮亲吻她，说以后会给她种上一整个花园。
诸多如此充足的现实生活让娇娇进入小世界的频率都减少了很多，里面的野花竟顺着那块草坪自己繁衍了一大片。
每每进小世界看见那又扩大了的花园她总惊叹不解。
思来想去寻不到头绪她便不再耗费脑细胞深究。
平淡安稳的日子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已经认识了有三年，近两年多来她过了两个与曾经不一样的生日，也知道了他的生日是在与她生日相反的腊月寒冬。
第一次寒冬她不清楚他的生日在哪天。
第二次她在学校里不小心着了凉，一整个寒冬她的脑袋都是迷迷糊糊地不太记事，导致记错了他的生日。
今年是他们相识以来的第三次寒冬，娇娇暗暗发过誓，这次一定要在生日当天对他说出那句生日快乐。
可吃的穿的用的他都不缺。
自有次逛街她指了模特身上那一套男装开始，每到逛街耐心带她挑完以后，他总是很乐衷于让她帮忙挑选搭配他穿的衣服，无论挑的什么他都很高兴积极的换上。
到如今，他身上每一样都是经过她手挑选的。
连剪个头发也要听她的意见。
所以生日礼物她想了整整一年还是没想好。
今天就是他生辰。
思来想去，娇娇决定给他做一顿晚饭。
但现在是学校放假的季节，他除非有重要工作处理才会离开家里整整一天，其他时候都陪着她几乎形影不离。
娇娇无法，中午过后便说想吃东城市区之前吃过的那家酥香烤鸭，以此为借口来支开他。
一去一回得费不少路程。
她趁机抓紧时间去了一趟集市买了几条鱼和两样素菜。
几条小鱼她打算用烤，那条大鱼用来做红烧，不枉她在赫知青身边看了那么久的厨艺，烤鱼她在他面前是手把手尝试过的，现在按照步骤一步步做起来倒也勉强算得心应手。
就是那条活蹦乱跳的大鱼让她忧心犯了难。
她按照以往跟赫知青出门买菜一样买的是新鲜活鱼。
买回来之后她却束手无策。
娇娇蹲在水盆边瞪着大眼，目光仔细的盯住那条胖乎乎的大鲤鱼，几次三番伸手去抓都被它滑溜溜的跑走了。
一次次从手中窜走后摆起的水珠，就仿佛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一个抓的急，一个摆尾泼的急。
眼看盆里的水越泼越少。
娇娇已经头发到脚都被泼上了鱼腥味的水珠，整个厨房地面也变得湿漉漉，她气得脸色都苍白了，平日里平静的情绪早消散无踪，只剩下想把那条鱼摁住解剖的愤然怒色。
她气愤的呼气咬牙，娇声喝道：“你泼！你再泼！等泼没水了看你还怎么跑！！”
像是回应她的话般。
下一秒，那条大鲤鱼就神龙摆尾一个起跳蹦出了盆。
！！！！！
娇娇惊得乍然起身，却在半道被湿漉漉的地板绊倒。
眼看就要踩到另一个盆子里浸泡着的青菜。
她本能扬手试图抓紧什么救命稻草撑住身子，然而，地面架子上整齐摆放着的锅碗瓢盆一瞬间稀里哗啦倒了下来。
“啊！！！”
娇娇痛呼，手在撑地时一滑扭伤了手腕，下巴重重往地面一磕，耳膜传来嗡嗡声席卷整个大脑，以及那近在咫尺碗筷落地的刺耳响声，还依稀伴随着噼里啪啦拍打蹦跳的声音。
好痛，好倒霉。
她这般想着眼眶也生理性的红了起来。
耳边啪啦蹦跳的声音还在响起，娇娇泪眼朦胧的望去。
心下怒火燃烧，她也顾不上疼痛了，忙起身脚步趔趄的去追那罪魁祸首！边追眼泪边流，那鱼却越蹦越来劲！！
蹦出了厨房蹦到了阳台上，最后停在一盆花旁边不动了。
娇娇努力忍着膝盖手腕下巴几处传来的疼痛小心靠近。
她发誓逮住它一定要用菜刀碎尸万段！！
眼看手就要将它抓住，它又挣扎着一个高高的弹跳。
“ 啪 ”的一个大嘴巴子甩在了娇娇眼睛上。
吓到了后仰跌坐地板上的娇娇怔了眼，涣散的眼瞳回过神，她愣坐着，呆呆低头看向那条张开嘴大口嚅动的鱼。
“呜...呜呜呜......”终于，娇娇嘴一瘪，疼痛再也忍不住，委屈的放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好不可怜。
眼泪朦胧了视线，轻轻一眨就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她下意识抬手欲要抹掉，手掌心的那股鱼腥臭味和滑腻感让她又气恼的丢开了手，疼痛不已的手腕僵直着落在地上，一低头，就毫不掩饰的看见了腿上划破的伤口。
疼痛强烈袭来，娇娇抖着肩膀哭得更惨烈了。
近几年男人的纵容和宠溺使她愈发娇气洁癖了些。
身上臭，还痛，没有比她还倒霉的人了。
赫衍渊悄然开门走进客厅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情形。
女孩双膝浅弯着跌倒在地，淡色长裙叠在大腿上，膝盖那块青紫在雪白肌肤上格外醒目，小腿处是一道刺眼的伤口，被划破的地方两条一长一短的红痕蔓延到长袜上方。
他眼角猛然一跳，只一眼就慌了脚步。
“宝贝！！”赫衍渊丢开手里提着的东西，迈开大步跑过去，声音克制不住有些颤抖，神色又心疼又心急。
看见熟悉的脸，娇娇十分委屈的埋进他胸口抹眼泪。
“呜...呜呜呜...你`你怎么回来了呜呜呜....”
她抽泣的声音听得赫衍渊心都碎掉了，他温温柔柔的拍着她后背，低头亲了亲她额头，柔声轻哄：“乖，不怕，不怕了，我在呢。”
“呜呜呜手`手好痛.....”
被男人揽进怀里时移动到了手的娇娇颤声喊疼。
闻言，赫衍渊垂眼，蹙着眉心疼坏了。
.
半个小时后。
赫衍渊抱着刚仔细抹过一层药的女孩温柔细声安慰。
询问出来龙去脉以后，他既无奈又疼惜，指节沾了点药酒轻轻柔柔的揉着她扭伤的手腕，板脸沉下嗓音道：“宝贝，这次就算了，以后再不准你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见怀里人儿低头藏着脸情绪还是不高的模样。
他心头软得一塌糊涂，缓声低哄：“乖，我很开心，很开心宝贝能想着我。”
话落，他吻了下她耳朵，撩人的语调含笑道：“但厨房的事情不适合你做，交给我来就好，宝贝送什么我都喜欢，落叶，石头，只要是娇娇送的，我都不挑。”
赫衍渊抱着亲着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哄好。
娇娇吸了吸鼻子，一股不太好闻的味混合药酒充斥鼻间。
她脸色难看，鼻子一酸，眼尾又泛起了红色，娇声哽咽：“......我`我要洗澡。”
赫衍渊勾唇看她，知道她素来爱美爱干净。
他没拒绝，步调甚至有几分急，一脸正经的抱着人儿便往浴室走：“乖，你有伤口不方便碰到水，我来帮你洗。”
娇娇趴在他胸口羞红了耳朵。
乖乖巧巧的藏着脸，没有出言拒绝，因为习惯了。
这么久来他们除了最后一步什么没有做过。
有好几个凌晨他还.....
还把她摁在墙壁上频频失控的痴喃‘低吼’。
他们两人早就互相‘见识’过了的。
.
娇娇洗干净头发和身子换上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偏偏下半身又套着一条不及膝盖的短裙，雪白纤细的两条长腿暴露在室内暖空气中，青紫刺眼的两处新伤涂了药极其醒目。
她红着脸乖顺的任由男人握住脚给她套上毛绒长袜。
赫衍渊头发微微干湿，身上也换了一套衣服。
他起身泡好牛奶，又洗好顺道买回来的新鲜草莓，再拿了女孩平日里最喜欢看的两本书，全部一起放在娇娇旁边桌子上。
温声叮嘱：
“你待着别乱动，有事喊我，我听得见。”
他摸了摸女孩头发，倾身重重吻了下她嘴唇，低头深睨着她，高大身板恋恋不舍的挪开，眉间是浅淡的餍足感。
“乖，我去给你报仇。”
“........”
娇娇抬起红彤彤的眼睛抿唇没说话。
见男人捡起阳台地板上已经死透了的大鲤鱼离开。
她才甩了甩另一只完好无损却手心发软的手。
不久前的那股滚烫灼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垂到肩膀处还是酥酥麻麻的窜着电流，耳朵旁边他闷哑低哼的嗓音依稀还在。
\"宝贝，一个亲亲，也可以当作是你给的礼物呢。\"
之后娇娇就乖乖的抬头搭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再后来......
再后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娇娇面红耳赤的甩了甩脑袋瓜，不小心低头。
视线划过了另一条腿，那挨着腿内侧的几处零碎淡红色暗痕令人难以忽视，她的眼神飘恍如烫到般飞快移向桌子，扬起手就念了盘子里的草莓一口`咬掉大半。
狠狠咀嚼的速度仿佛是在特意扯回思绪一样。
心脏还怦怦跳着，越想越羞耻。
好在娇娇羞臊的情绪没持续太久，厨房里就响起剁鱼的声音，听着确实碎尸万段了，她杂乱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看着书，时间一点点过去。
厨房传来一阵阵香诱扑鼻的鱼香味弥漫整个客厅时。
娇娇不得不承认。
她在厨艺这方面果然是没有天赋的。
不像赫知青，随便一道菜都能让人胃口大开。
很快，赫衍渊端着鱼汤出来，放在离她有段安全距离的餐桌上，他舀了小半碗汤，捏着汤匙就手喂给她道：“我还要再炒两个菜，宝贝先喝点汤垫一下，待会儿还有烤鸭。”
那条鱼躺在阳台上死了快一个小时，做红烧不够新鲜，他只好把它剁了做成鱼肉汤，另外几条鱼也烤焦了没法吃。
“好喝吗？会不会太咸。”
娇娇咽下鱼汤摇了摇头：“不会。”
“那就好。”赫衍渊把碗轻放在一旁，捏着娇娇下巴，俯低身子亲走了她唇边的汤渍，温声：“乖，再等等。”
“嗯....”
见她这么乖的模样。
赫衍渊又克制不住的亲了上去。
.
到两人吃完晚餐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先前他们都洗过了澡，简单洗漱收拾收拾便可以躺下。
在某人长期念叨下娇娇也养成了睡前护肤的习惯。
因为她如果不用，那些东西就算是放着过期，也不能阻止某个男人长久以来一出门就习惯性放肆购买的欲望。
屋子里的温度一直很暖和。
娇娇把受伤的腿伸出被子外都不感觉冷。
赫衍渊给她重新抹过药，洗了手，躺下侧身老老实实抱住她闭眼，身心放松道：“睡吧，明天我早点起床去市场买两只新鲜猪蹄回来，等中午炖了给宝贝好好补一补。”
“......”
娇娇不语，男人清冽的嗓音还在耳边继续说。
那句‘吃什么补什么’刚落下。
她闷着声抿唇，一言不发，屁股重重一拱就远离了他。
后知后觉回过味来的赫衍渊心尖一紧，忙拱着身子重新贴上去，手臂轻轻使劲，再次将闷声不语的人儿揽回怀中。
“对不起宝贝，是我口误说错了话。”
他眸底含笑，低声轻哄道歉，凑过去想吻她安抚。
“宝贝吃得那么少怎么可能会是猪呢，就算是，那也是我心里最漂亮的，我嘴快，给你打，消消气。”
娇娇却没动容，扯了被子就要卷成虫藏起来不给他碰。
很快，两人一来一回幼稚的扯着被子。
赫衍渊无奈，顾及着她的伤没敢太用力，一个伸手扯一个抬手拦，被子都恨不得自己能劈成两半。
他深深喘气，眸色愈发暗。
终于忍无可忍，长腿一伸，牢牢的就压制住了怀里胡乱扭动挣扎的娇小身子。
“宝贝....”赫衍渊喷着热气，呼吸略急促，大手捧住娇娇脸蛋直直的凝视着她，隔着被子重重丁页了她侧腰一下。
垂眼哑声道：“乖一点，再`d....就要出事了。”
“.........”
娇娇羞红脸缩着脖子安静了下来。
她娇美含媚的小脸近在眼帘，经过刚才的蹂躏睡衣领口有些凌乱。
视线划过内里半团软白。
赫衍渊在心底暗暗爆了句粗话就克制着移开了目光。
艹！看得见碰不着的滋味实在憋屈。
得讨点利息！
在她面前赫衍渊的自制力完全形同于摆设，很多时候都只敢看着自给自足却始终不敢上手，吻是他唯一能望梅止渴的行为了。
赫衍渊凑了过去，在她耳边温柔轻语：
“宝贝，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嗯好不好。”
“嗯.....”娇娇咬唇，垂下眼睫红着耳不敢抬头看他。
她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受。
所以.....
“唔！”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刹那。
某人就贴着她下巴得寸进尺的凑了上来，只余下那来不及反应被吞没在唇齿间的唔咽声。
心脏怦怦乱跳的紧张刺激感就像最上瘾的毒药，让昏头转向的娇娇一如既往地忍不住为他沉沦。
她闭着眼，长睫轻颤，鼻息间是他温冽霸道的气息。
身体遵循本能贴近他，一手无意识的勾住他颈脖，一手被他五指紧扣在发顶上方无法逃脱，不过，她也没想要逃。
这么久来的亲密生活早让她对某些方面产生了依赖。
虽然见识后还是会害怕，但比起来，其实她内心深处的期待会更多一些。
她是真的愿意和他好好过日子。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无非早晚罢了。
可娇娇性子害羞，有些话她打死都没办法说出口。
不拒绝就是她最好的言语证明。
赫衍渊日日与她朝夕相处，有些话她不用说，他也是能看明白的，眼下她身体确实被养得很好，手感捏着都圆润了不少，然而他却总想着再多养养，最好小肚子再鼓一些。
他喘着粗气，密密麻麻的吻连绵落在她脸上。
手掌隔着衣服掐了掐娇娇腰间的肉。
娇娇怕痒，一个激灵扭着腰就要往旁边躲去。
赫衍渊喉结滑动，按住她身子，眼神晦暗，闭眼又重重吻上了她嘴唇，舔舐，深吻，唇舌紧密缠着‘她’。
口中的氧气被一点点掠夺殆尽。
半晌过后，他们密不可分的抱着额头相贴。
略带薄茧的大手捧住娇娇半边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软唇瓣，垂眼对上她那对雾蒙蒙的湿漉眼瞳，唇色殷红。
呼吸之间他们染上的是相同的气息。
令人难以压抑的心动。
赫衍渊眼眸微弯，噙着柔情，情\/谷欠尽染的眉眼满是怜惜，轻轻吻了吻她鼻尖，气音笑道：“乖，等伤好了再给你。”
给`给什么？娇娇不想秒懂。
但她却在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
只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般闭上眼睛藏在被子里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