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溪御澜庭后,卓正熙脸色终是绷不住了,阴沉的像世界末日的天,他脑子里止不住的回想刚才叶秋颜的话。
她只是想要个孩子而已。
他只是刚好被她选中。
他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特别。
他不过是个借精生子的工具。
她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呵……刚刚在客厅,卓正熙是如何咬着牙才控制住自己没发疯的,他差一点就要冲过去吻住她那张咄咄逼人的嘴,让她后悔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让她在自己的身下痛哭求饶。
但是,她抗拒又害怕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所以他心软了。
卓正熙捂着胸口,那里碎裂了一般的疼,就在今晚,他终于认清自己对于叶秋颜的意义,那就是没有意义。
他等了十二年的人,给了他第一次,给了他一个孩子,但就是不曾给他一丝一毫的感情。
黑夜里,男人的轮廓在抽动,秦安坐在车里不敢上前,他怕看到卓正熙从不示人的脆弱。
过了一会儿,卓正熙整理好情绪坐进了后座,“去夜斑斓。”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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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俞祈被会所经理电话给喊了起来,听了电话内容后一刻也不敢怠慢的飞车到夜斑斓,他怕稍晚一会,夜斑斓就要被夷为平地了。
一进大堂,就看见吧台、调酒台玻璃碎了一地,几个灯箱也都被砸烂了,人群乌泱泱吵着什么,俞祈赶紧过去问经理怎么回事。
经理看到老板终于来了,差点哭出声,赶紧把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
卓正熙是两点一刻到的,直接坐在了吧台,点了三瓶酒,经理本想去开顶层包房,但是他拒绝了,说大堂热闹。
热闹归热闹,人也杂,卓正熙这样出众的人出现在这里,自然成为了许多女人的目标。
经理说过来搭讪的有不下二三十个,起初卓正熙只是不理,让那些人自己识趣离开,后来渐渐烦了,就大声让人滚,时间一长,大堂里有几个不长眼的出来找麻烦。
“我们是要拦着的,但是卓总看上去心情不好,大概正想发泄,就没让我们的人管,自己把那些人都给打了……”
俞祈听着眼皮直跳,他心情不好,遭殃的怎么是我啊,“那他人呢?”
“被白少爷带到楼上去了。”
俞祈点点头,还好白靳谦来了,不然这里只会更惨烈,“行,其他的事你安顿,好好给受了惊吓的客人们道个歉,今晚消费全免,我去楼上看看。”
“好的老板!”
俞祈一路走到包厢,开门一看地上七七八八的散了几个酒瓶,还有很多玻璃碎片,不难看出这里也争执过。
卓正熙瘫在沙发里,衣衫扯开了大半,发丝凌乱有些狼狈,眼神迷离的不知在想什么。
白靳谦坐在一旁,脸上挂了点彩,一看就是被某人的怒气波及了。
就只剩秦安一个没事人站在一边,无奈的瘫了下手。
“怎么搞成这样?秦安,你也不拦着点他!”俞祈上前去看两人的情况。
秦安心想,这哪是我能拦得住的。
白靳谦状态还好,就是去抢卓正熙酒瓶的时候,被揍了一拳。
卓正熙就不太妙了,人已经喝的醉醺醺,而且刚刚打过架的手上都是碎酒瓶渣,血肉模糊一片,得赶紧清创处理。
“卓哥,你这手得去医院,走……”
俞祈刚要去扶他,卓正熙啪的一下甩开,语气不善,“滚。”
白靳谦摆摆手说,“你别费劲了,他这头大犟驴,谁也劝不动。”
卓正熙又送了口酒入喉,冷漠的像个冰块,好像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一样。
俞祈问秦安,“到底是谁惹他了?竟然能生这么大气?”
以前卓正熙也发过火生过气,但哪次不是把对方折磨的够呛,这次怎么变成折磨自己了。
秦安把情况简单说了说,听到那个名字俞祈就明白了,“为情所困。”
白靳谦皱眉,“你不是说找到人了?”
俞祈叹气,“是找到了,但照现在的情况看,还不如没找到呢!”
白靳谦,“那现在怎么办,任他自生自灭吗?”
俞祈摇摇头,“他要是死我这了,估计明天卓老太太就得让咱们给他陪葬。哎,秦安,你是不是有那个叶什么的电话?求她帮帮忙吧!”
“叶小姐?”秦安为难,“可是叶小姐家里还有小少爷要照顾……”
俞祈说,“那有什么难的,你去帮忙看孩子,让她来救人,这手再不处理就废了,他的脾气你可知道,现在除了叶秋颜,那就只有老太太了,要不你去找老太太?”
这时候找老太太?还不得把他皮扒了。
秦安摇摇头,“那还是找叶小姐吧。”
白靳谦接话道,“带我的司机去,直接把叶小姐接过来。”
“好吧。”秦安顿时觉得身上的担子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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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颜虽然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但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大半夜的谁找她。
直到秦安说明了缘由。
“你们几个男人都搞不定他,我能做什么?”
“叶小姐,少爷他现在最想见的一定是您,您就帮帮忙吧,他手上的伤真的不能再拖了。”
叶秋颜很为难,心说难道因为她戳穿了他不孕不育的秘密,所以这家伙想不开了?平时怎么看不出来他脸皮这么薄啊?
“好吧,那你帮我照顾好抱抱。”
“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小少爷。”
叶秋颜又嘱咐了一些事,才放心离开,急得秦安冒了一头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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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颜到夜斑斓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她推开包厢门,一眼就看到了颓废在那里的人。
俞祈和白靳谦闻声看去,不由都一惊,确如传闻所言,漂亮的不可方物,她来得急,脸上没有一脂一粉,一身休闲装白球鞋,简单的扎着马尾,好像个学生。
“叶小姐!你终于来了!”俞祈抓住救命稻草,“你快劝劝他,医生都等了半个小时了,他就是不准人近身。”
叶秋颜闻言一看,那攥着酒瓶的右手上确实血肉模糊一片……
她快步走过去,“卓正熙?喂!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双眼成迷离状,好像听不见她说话,估计已经喝的没有意识了,叶秋颜叹了口气,伸手要去抢他的酒瓶,这下人有了反应,下意识的就反抗,他力气那么大,叶秋颜一下就被甩到了地上。
嘶……地上的碎玻璃片正好没入了她的手掌里,血瞬间就漫了出来。
狗男人,她是来救他命的,他却害自己挂彩。
叶秋颜火气上来了,站起身照着卓正熙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打的在场几个人都愣了……
俞祈:卧槽!这什么牛人……
白靳谦:……真百闻不如一见
卓正熙慢慢回了神,双眼再次聚焦,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有些不可思议。
“叶秋颜?”
叶秋颜气的冒烟,“醒了是吧!把酒瓶给我,我叫医生帮你处理伤口。”
卓正熙手却一躲,似是有些赌气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管我?”卓正熙眼睛通红,“我是你的什么人啊……”
嘿!他还嘚瑟起来了。
叶秋颜脾气也上来了,对俞祈说,“看见没,他不听我的,你们爱找谁找谁吧,他死不死跟我无关。”
说着就要走,俞祈赶紧拦住,双手参拜,“姑奶奶姑奶奶,他说的气话,求求你!!!忍让忍让他,他喝多了,你就哄哄他,就像哄孩子那样!!求你了……否则明天我们都死定了……”
叶秋颜无语,这都什么人啊!
她深呼了口气,本着行善积德的念想,走回到卓正熙的身边,她再次蹲下身,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乖~别生气啦!把酒瓶瓶给我好不好,手手上的伤会痛痛哦,让医生姐姐帮你擦药药,好不好?”
噗……
俞祈和白靳谦整个二脸懵逼,她还真把卓正熙当孩子哄了。
结果,卓大总裁还就吃这一套,十分听话的交出了酒瓶,整个人往叶秋颜肩上一靠,不再动了。
俞祈立刻叫来等了半天的医生给他处理包扎,叶秋颜全程都在好脾气的抚着卓正熙的头,狗男人总算乖乖配合了。
“叶小姐,你的手...”白靳谦注意到她的伤。
叶秋颜无所谓的摇摇头,“没事,一会消个毒,用绷带贴上就好。”
等全都处理完,叶秋颜帮着他们把卓正熙扶到了会所套房,她心想这下功德圆满了吧,“那我走啦。”
“叶小姐!”哪知俞祈又拦她,还是那一套,双手合十的参拜她,“活菩萨!!求求你!送佛送到西,这家伙要是中途醒来,发现你走了,肯定又要发疯!你可怜可怜我吧,夜斑斓这才开业几天,他就砸了两回了,赵熠恒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要是走了下一个躺着的就是我俩了......”
听着叶秋颜一愣,“赵熠恒?他打的?”
俞祈点点头。
这个狗男人,人明明是他打的!他竟然还敢把账算在自己头上!
“叶小姐!拜托了!”
说完,俞祈拽着白靳谦一溜烟的就跑了,剩下叶秋颜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好这时身后床上的男人呻吟了几声,叶秋颜怕他吐出来,忙过去看。
就见卓正熙面色潮红,眉头紧皱,英挺的鼻梁上沾着不知是哪的血,他不时哼唧两声,想是醉酒不舒服。
他的西装外套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只剩下皱皱巴巴的白衬衫,并不优雅的挂在身上,胸前的几颗纽扣在和人打架的时候就已经崩飞,那精壮的胸膛正毫无遮挡的刺激着叶秋颜的双眼。
她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忙慌张的移开眼,这狗男人此刻竟莫名的性感。
但也不能真的就不管他,叶秋颜叹了口气,也许从她在人群里看中他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旋转了吧,自她回国到现在还不够一个星期,但她和卓正熙却仿佛已经纠缠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早晚要栽到卓正熙的手里。
真想想就头痛。
叶秋颜认命的走去浴室,拿了个湿毛巾,准备给男人擦擦脸,结果刚一走出来,就看卓正熙已经坐了起来,眼神直直的盯着她。
叶秋颜啧了一声,“你别乱动,要是摔倒了,我可扶不动你,你就得在地上睡了。”
他没什么反应,喝醉的人就是这样,看似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但其实早就不受控了,你明天再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准不记得。
叶秋颜走过去,抬手将温热的毛巾敷在卓正熙脸上,仔细擦了擦,完事又去擦他的手,他的右手已经被绷带缠成了粽子,剩下的左手也没好到哪去,脏兮兮的。
叶秋颜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过去,然后是他的手腕,小臂……这完全是肌肉记忆,叶唯一小时候叶秋颜就是这么给他擦身子的。
等毛巾移到卓正熙胸前的时候,叶秋颜终于意识到不妥,刚想收手,却一把被攥住。
“怎么停了?”卓正熙毛躁的脑袋下,一双猩红的眼,带着醉意懵懵的问,说着就去扯自己的衣服,“好难受……我要…洗澡……”
叶秋颜心说都醉成这样了还要洗澡?大少爷的臭毛病可真多。
他喝醉了不知轻重,可那手上的伤是实打实的,叶秋颜努力拦着他不要乱动,但卓正熙动作奇快,瞬间就脱得只剩个内裤了……
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裸奔?
叶秋颜只好使劲把卓正熙整个人推倒在床上,看他还不停的挣扎,索性心一横,趴在了他身上。
香软入怀,她身上独有有清新香气让醉酒的人清醒了几分……
“你?”卓正熙一脸惊讶,好像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一样。
叶秋颜看他好像清醒了些,立马就要起身,但卓正熙已经先一步翻身将她揽在了身下。
叶秋颜心里一惊,但还没来的及做出反应,就听身上的人呕呕两声。
她立刻捂住脸,大声叫道,“卓正熙!你要是敢吐出来,我这辈子都不理你了!”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呕吐物落下,反倒是一颗毛毛绒的脑袋落到她颈侧,像个小狗一样,卓正熙蹭了两下,乖乖道,“我没吐……”
她听着,不由一笑。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