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颇有些不大自在地将自己的衣袖从杜若手心抽出，前世今生她依然不习惯同人太过亲近：“杜若，你不必如此。于我而言，你还是个孩子。”
“我……我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杜若听到“孩子”，又听到“年岁”两字，顿时不高兴起来，在陆离面前他总是无法轻易掩饰自己的情绪，或者说他根本丝毫都不想掩饰。
“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看看你的嘴，都能挂油瓶了。”陆离看着坐着面前，正嘟着嘴生闷气的杜若，一句似曾相识的话突然就不受控地冒了出来。等说完后，她才猛然想起这是前世的她曾对着楚殇说过的话，当年小小的楚殇和如今的杜若某些方面何其相似。
想到楚殇，陆离的心头不禁涌现一丝抽痛。她问自己怨他么？从前也曾怨过，可那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啊！从捡来时候那么小小的一只，养到比自己还高，她哪里舍得真的怨恨呢？！
杜若看着陆离突然的脸色变化，心知她肯定是又想到什么前尘往事了，是什么人竟让她连只是想到都会维持不住一贯的清冷模样？难道是她那个如仙人般的师父吗？他心里暗暗有些发酸。如果他的对手真是她那风华绝代的师父，那只怕他连一分的胜算都没有吧。
“阿离，我不想做你的徒弟。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杜若被心里克制不住的嫉妒刺激到一时脱口而出原先不敢说出口的话。
“哎……”陆离长叹一声：“你趁早绝了这个心思吧。若我当年不曾修行，以我如今的年岁做你的母亲都已能够。”
“阿离，我是认真的。”杜若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姿态，看着陆离肃色说道：“我不在乎年龄，更不在乎你的模样，不管你是老是丑，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的。你还记得我们在海城的时候吗？那时你一夜白头，可我对你的心从来不曾改变过，从那时起我就清楚我对你已经不单单是喜欢，而是深爱。你知道我是怎么会爱上你的吗？”
陆离不语，只是往后退了一小步。
杜若目光紧追着陆离，大大的桃花眼似要将面前女子的身影刻入其中一般：“我从记事起就是孤儿。这一生看过太多人世冷暖，我太清楚世人的真面目，他们有的是爱我的脸，有的是爱我的财，更多的是爱我的名。从没有人没有任何目的地对我温柔以待，阿离，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毫无所求对我好的人。虽然你从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可你几次三番地救我于危难；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总是像天使一般地突然出现；我知你心善，为了救我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你差点赔上自己的命，这样的你我又怎么会不爱呢？你以前说我对你的感情是受了你的心头血而出现的错觉，可我更清楚的是在“浮生殿”事故之前我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
说道动情处，杜若眼中微微泛起红色，他闭上双眼强忍住泪水，有些哽咽道：“阿离，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
陆离清楚地看到坐着的杜若紧紧闭着的双眼眼皮都在颤抖，她在心里狠狠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一步错，步步错。她——已经再也错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