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神殿之中,楚芷虞撤下障眼法。
她拍拍裙子,动作艰难的从蒲团上起身,此时神殿里已点了烛火。
兰叶一直在外面守着,瞧见自家主子终于动弹,赶忙和绿竹小跑进来搀扶。
满眼心疼,“娘娘,您何必如此?不吃不喝的跪了一整日,奴婢喊你你也只是闭目祈福不理,身子也如何受得住啊?”
她赶紧忙活着把楚芷虞送到神殿后面专供人留宿的厢房。
柳无界挥挥手让人把厢房守好,自己折身进了一处屋子,拿出纸笔来写好字条,绑在鸽子的腿上。
灰白色不起眼的鸽子从神殿飞起,轻车熟路地落到金碧辉煌的殿宇之中。
三水取了字条。
“不想楚妃娘娘如此虔诚,对太后真是孝心可鉴啊。”
单手支颐的帝王并不言语,他睡眼惺忪地坐着任由太医把脉。
宽大墨色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清瘦惨白的手臂。
“陛下,您不能再用那些香囊了。”
邱太医愁容难落,陛下的身子实在是太糟糕了,里面仿佛被人横冲直撞的破坏,惨不忍睹。
“老臣无用,实在是不知您的体内究竟被下了什么毒,这毒大概是从您还在娘胎当中就带的,原本在老臣的努力下已经趋于稳定……”
但这几年不知为何陛下的情况就急转直下。
“那些香囊采用了各国奇异的花草所配,虽表面上看来有镇痛安眠之效,可长久佩戴,会让您产生依赖,如服罂粟。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常人用了顶多是无法戒断,但如您这般体弱天生脏器有损的,会加速脏器的衰败……”
这就意味着加速他的死亡。
秦晟收回自己的手,漆黑的袖袍遮盖住不健康的肤色。
黑色,为他抵挡了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
他们能看见的只是高深莫测,生杀肆意的帝王,而不是脆弱的苟延残喘的秦晟。
邱太医还想再劝。
秦晟面无表情的抬手。
邱太医无奈的闭嘴。
秦晟从三水的手里拿过字条,若有所思片刻,“盯紧了,南梁的人定然会想法设法的与她见面。”
“您放心,秦八和秦九都在。”
邱太医出去了,秦晟点燃字条,跃动的火焰在他乌黑的眼里跳跃,高挺的鼻梁上笼盖着阴影。
直到火焰快要烧到指尖,他才扔开。
灰烬在空中飘落。
“子桑还没有消息吗?”
“暗卫已寻到了祭司大人留下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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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厢房
水雾飘渺,花香四溢。
屏风上倒映着女子在浴桶中沐浴的身影。
她伸出藕臂,轻轻地洒了一捧水,黑发披散着,只有圆润的肩头露出水面。
楚芷虞捏了下沾在手臂上的花瓣,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屏风之后。
水声响起。
她慢悠悠地从浴桶中走出,修长的玉腿纤细而有饱满的弧度,腿型无暇。
玲珑有致的娇躯在屏风后若隐若现。
让人血脉喷张。
屏风的另一侧突然响起不甚磕碰的声响。
“谁?”
楚芷虞惊慌失措地扯了一件外袍匆忙披上。
“是我。”
浑厚的声音响起,楚芷虞觉得很陌生,然而那人去已理所当然的走出来。
神色复杂,却遮掩不住局促和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