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非桑把脉看过后,面色凝重,转过头对两个婢女道:“先拿冷毛巾给王后娘娘降温,我去找国主。事关重大,不得怠慢。”
两个婢女相视一眼,重重点了头。
“国主,迟太医求见。”
楚君辰已经睡下,被丁荣叫醒,而后缓缓出了寝宫,就见迟非桑跪在门口。
楚君辰眼眸跳了一下,抬手捏了捏眉头,道:“迟太医,发生何事了?”
迟非桑道:“此事事关王后,臣需要和国主私下说。”
楚君辰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迟非桑跟着楚君辰进了寝宫,迟非桑就跪在了地上。
楚君辰坐在床上,问道:“何事?”
“启禀国主,王后娘娘有身孕了。”
楚君辰立即起身,惊讶道:“什么!”
迟非桑又重复道:“王后娘娘有身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应该是在进景仁宫之前的事。”
楚君辰眼眸有惊喜,来回在床前踱了几步,声音愉悦道:“有孕了!本王这就去接王后出来。”说着楚君辰就要出去。
“国主,且慢!”
楚君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迟非桑,他面色严肃,楚君辰眼眸深邃道:“王后,身体有异?”
迟非桑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道:“这孩子留不得。”
楚君辰还未从刚刚喜悦的心情中出来,就听到迟非桑说了一句,面色立即变了,眸色沉沉的看着他。
迟非桑跪在地上,缓缓开口道:“娘娘,为了少主,多次试药,身体已经沉疴多种毒素,需要慢慢静养,若将龙子诞下,娘娘必死无疑,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娘娘可以顺利诞下龙子,龙子也是残缺和夭折。”
楚君辰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面色严肃,垂眸不语,缓缓上前,坐在了床上。
许久后,楚君辰沙哑着嗓子道:“若将毒素引在胎儿身上,打了胎,王后,可否无恙?”
迟非桑思索道:“王后娘娘的病刚好,此时虽不是最好时机,但早些调理,娘娘身体也能恢复如初。”
楚君辰垂眸不语,良久后道:“那就这样办吧!”
“丁荣。”
丁荣听到楚君辰喊他,快步进来,恭敬的站在一旁。
楚君辰声音有些低沉,还有些沙哑道:“派人去景仁宫,将王后接回合欢宫。”
“是,奴才这就去。”丁荣领命,走了出去。
迟非桑低头恭敬道:“国主,微臣也下去准备。”
楚君辰点了点头,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摆了摆手。
迟非桑缓缓起身,走了出去,就当一只脚踏出去时,听到楚君辰幽幽道:“此事不可让王后知道。”
迟非桑点头,转头向楚君辰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微风习习,淡淡的花香和青草味,刺激着白珊珊的味觉,让白珊珊迫不及待的睁开了眼。
当看到淡黄色床幔时,白珊珊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君辰眉头微蹙,英俊的侧脸,适中的薄唇,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白玉赤笔,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纸上写写画画。
丁荣泡了一杯茶,放到桌子旁边,刚好看到白珊珊转头看过来,惊呼道:“王后娘娘?国主,娘娘醒了!
楚君辰转头看去,白珊珊果然醒了,一双细长的眼眸,目光紧紧的盯着自己看。楚君辰放下笔,勾了下唇,缓缓走过去,温柔道:“醒了?”
白珊珊点了点头,楚君辰将白珊珊扶起来,将枕头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舒服一些,然后转头道:“丁荣,去请迟非桑过来,再吩咐下人,准备些吃食过来。”
丁荣恭敬行礼,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我怎么在这里?阿宁呢?”
楚君辰眼眸深邃,抬手摸了摸白珊珊的长发,含情脉脉道:“阿宁没事,去上学了。你染了风寒,天花刚好,就染风寒,太医说你要好好休养。”
白珊珊疑惑道:“风寒?”
楚君辰点了点头,将白珊珊拥进怀里,温柔道:“没事了。有我在,有没有想我?嗯?”
白珊珊回抱,将头窝在楚君辰怀里,闻着熟悉的龙涎香味,嗅了嗅,点头道:“嗯,想了。”
楚君辰将白珊珊用力拥进怀里,低头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低沉道:“王后,辛苦了。”
白珊珊浅浅一笑,用力的回抱楚君辰道:“国主忙于政事,也辛苦啦!”
楚君辰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白珊珊的长发,嘴角上扬。
“国主,迟太医来了。”
门口丁荣提醒着屋内卿卿我我的两个人。
楚君辰放开白珊珊,把你白珊珊整理一下头发和衣角,道:“进来吧!”
迟非桑穿着红色官袍,手提木箱缓缓走了进来。
“臣参见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君辰点了点头道:“起来吧!过来看诊吧!”
“是。”
楚君辰起身,将床前大部分位置空出来,迟非桑上前,将手帕搭在了白珊珊的手腕上。
见迟非桑面色严肃,白珊珊好奇道:“怎么了?可是我身体有什么问题?”
迟非桑收手,恭敬道:“王后身体虚弱,要好好休养,臣这就去开一些补药。”
白珊珊还想问什么,迟非桑抬眸看了眼楚君辰,就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白珊珊不解的看着楚君辰,道:“我还想问问呢!怎么走的这么快!”
楚君辰轻笑走过来,帮白珊珊掖了一下被角道:“怎么?想问什么?”
白珊珊摇了摇头,道:“总要问问我的病什么时候好吧!”
楚君辰宠溺的摸了摸白珊珊的头,道:“急什么!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好好休养,知道么?”
白珊珊撅了撅嘴,点了点头。楚君辰看着白珊珊乖巧的模样,侧脸与阿宁竟有几分相似。低头在白珊珊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国主,午膳来了。”
白珊珊娇嗔的推了一下楚君辰,脸颊微红。
楚君辰见白珊珊的模样,轻笑道:“端进来吧!”
丁荣将吃食端过来,楚君辰拿过粥,轻轻吹了一下,温柔的递到白珊珊的嘴边。
白珊珊用了膳,就又睡了过去。楚君辰在一旁批阅奏折,忙于政务。
等白珊珊再醒过来时,就看到阿宁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白珊珊浅笑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阿宁收回视线,有些委屈巴巴低头道:“阿宁许久没有见到母后了。”
白珊珊缓缓起身坐起来,摸了摸阿宁的头道:“怎么是许久不见呐?不是昨日才见的?”
阿宁一脸不解的看着白珊珊,道:“母后,您已经睡了五日了,父王说你生病了,不能打扰你休息,所以阿宁才一直没有来看你。”
白珊珊皱了皱眉,五日?风寒竟然能昏迷五日么?今早迟非桑的表情好像也不太对。
白珊珊抬眸问道:“阿宁,你父王呢?”
阿宁乖巧道:“父王在和陆叔叔,小羽叔叔在御书房谈事情。”
白珊珊点了点头,道:“来人!”
“奴婢参见王后娘娘!”一个婢女走了进来。
“将迟非桑迟太医请过来。”
“是。”
等楚君辰再回寝殿,就看到迟非桑跪在一旁,太后也在,寝殿内的气氛冷到极点,阿宁乖巧的坐在白珊珊旁边,一动不敢动。
太后声音严肃道:“迟太医,当上太医院的太医有十多年了吧!”
迟非桑心中慌乱,但不敢太明显,只能恭敬道:“启禀太后,是的,臣任太医院指挥使已有五年。在太医院已经待了十五年了。”
太后点了点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为人臣的本分是什么了?”
迟非桑低头不语,本来只是王后娘娘询问病情,他本想糊弄过去,却不曾太后正巧来看王后,太后在深宫时间长,平常的手段阴谋都是一清二楚的,若想哄骗太后,这……
“母后。”
迟非桑正抱着必死的心态不说,就听到楚君辰的声音,立马松了一口气,楚君辰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迟非桑,道:“本王有事同母后和王后将,你先下去吧!”
迟非桑如获大赦,连忙下去了。
白珊珊看着楚君辰的表情,就知道楚君辰一定知道迟非桑隐藏了什么。白珊珊没有说话。楚君辰看了眼白珊珊,还有白珊珊身边的阿宁,阿宁似乎知道白珊珊心情不好,乖巧的坐在一旁,一动不敢动。
楚君辰上前恭敬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太后不解道:“辰儿,这迟太医……”
“母后,此事丁荣会告知您的,我与珊珊有事要说,晚膳我们去您那里吃,如何?”
太后看了看白珊珊,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阿宁身边,伸手将阿宁带走了。
待他们都离开后,屋内只留下白珊珊和楚君辰两个人,白珊珊已经换了衣衫,淡粉色衣罗裙显得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润,头上用简单的金簪半扎起头发。
楚君辰上前将白珊珊温柔的扶起来,柔声道:“你身体还没好,要好好修养,一切有我。”
白珊珊不解问道:“我得了风寒?躺了五日?”
白珊珊目光紧紧盯着楚君辰,似乎在探究着问题的答案。
楚君辰本想骗白珊珊,但看着白珊珊那眼巴巴的秋眸,只好和盘托出了。
白珊珊听后久久没有说话,楚君辰将白珊珊拥进怀里,柔声安慰道:“珊珊,别难过,我们以后还会有的,孩子也讲究缘分的!缘来则聚,缘去则散。”
白珊珊点了点头,低沉着声音道:“我知道,若,我不能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那还不如不让他来到这个世上。”
楚君辰将白珊珊紧紧拥进怀里,没有说话。
楚君辰将白珊珊哄睡,才缓缓出来,楚君辰一言不发。丁荣跟在身后,丁荣不解问道:“国主,您为何不继续瞒着王后娘娘呢?”
楚君辰垂眸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早晚会知道的,不如早些告诉她。派人照顾好王后,有事来报。”
“是。”
转眼间,天气越发炎热,阿宁一边坐在桌前读书,一边额头上冒着些许汗珠。阿宁正认真的低头看书,额头上的汗水偶尔低落,他似乎也不觉得什么,仍在认真看书。
白珊珊走进来就看到阿宁这幅模样,白珊珊转身拿起侍女托盘中的绿豆汤,走过去温柔道:“阿宁。”
阿宁听到有人喊他,抬眸就看到白珊珊走了过来,站起来开心道:“母后。”
白珊珊将绿豆汤递给他,抬手轻轻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道:“怎么不让下人扇风?”
阿宁看了一眼门口的人,道:“他们怕我热,风扇的好大,我的书都被他们扇跑了。他们扇的小,又见儿臣发汗,为难的很,索性儿臣就不让他们扇了。”
白珊珊浅浅一笑,一边擦着阿宁额头上的汗,一边道:“热不热?”
阿宁乖巧摇头道:“父王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儿臣读书认真,就不觉得热了。”
“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只见楚君辰走了进来,原来白珊珊刚进房间,楚君辰也过来了,见他们母子聊天本不想打扰,但听到阿宁的话,却不禁发笑。
“父王。儿臣见过父王。”
阿宁看到楚君辰,恭敬的行礼。
楚君辰眼眸明亮,露出赞赏道:“起身吧!阿宁越发有一国少主的风范了。”
白珊珊浅笑,看着长相相似的父子,笑道:“是和你越来越像了。国主,怎么来了?”
楚君辰看了眼白珊珊,走过去,声音柔和却有些不满道:“王后不是说给本王送解暑凉茶?迟迟未来,本王只能亲自过来了。”
白珊珊发笑,面色温婉娴静道:“国主,何时这么贪嘴了?臣妾这就给你拿。”
楚君辰拉住白珊珊的手,眸情似水道:“不如本王随王后一同去?”
白珊珊看了眼旁边的阿宁,阿宁眼神瞄了一下握在一起的手,低头安静的喝着绿豆汤,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白珊珊面色有些微红,挣开楚君辰的手,娇嗔的瞪了眼楚君辰,低头道:“阿宁,我命人拿一些冰过来,命人扇风,能凉爽一些,天气炎热,可不要中暑了。”
阿宁乖巧道:“儿臣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