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啸天还不妥协,厉声喝道:“若你们没有找到所谓的贼人怎么办?”
“愿听候发落!”
张治全并不把罗啸天放在眼里,如今宜君县城外结界已破,安禄山大军攻破城池是迟早的事,到那时候,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谁还顾得上罗啸天这个人的去向。
张治全一人走在了最前面,而其他人由于惧怕罗啸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罗啸天看出了众人的意思,脸色掠过一丝傲慢,说道:
“各位兄弟们,你们只是奉命搜查我家,我不怪你们,你们想搜就去搜吧!”
官兵们听了罗啸天的话后,呆呆地愣了数秒,随后争先恐后地跑进了罗啸天的家中。
屋内阴暗且凌乱,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地面上还有随处可见蟑螂、老鼠,道路两旁的杂草也有一丈余高。
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整个屋子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官兵们停下了脚步,全都捂着鼻子。
就连张治全也被这臭味熏得作恶,怒骂道:“这里是茅厕?”
说罢,张治全口中不由自主地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以此来让自己保持镇定。
张治全不愿离去,围着屋子的各个角落又认真寻找了一遍,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正迷茫之际,苏威察走了进来。
张治全知道苏威察的手段,也知道他同样来自佛门,但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却一无所知。
“大人无需多虑,那贼人肯定还在城中,是逃不出去的!”
“可他去哪儿了呢?莫非真的不在这座宅子里吗”
说到这里,张治全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忍着恶臭找了半天,竟还一无所获!
“老太爷,您觉得这宜君县是谁的天下?”张治全的思维顿了顿,嘴角勾起了一抹狰狞的冷笑。
罗啸天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思考片刻后回答道:“正所谓民为贵,君为轻,这宜君县当然是我们老百姓的。”
“大胆!”
张治全脸上露出了怒色,带着恐吓的口吻说道:“老太爷您错了,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四海之内皆臣子,这宜君县当然是皇上的。”
在罗啸天的印象中,张治全虽无大才,却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当即又问道:“那大人觉得,是老百姓重要,还是县令大人重要?”
这是一个考验应变能力的问题,也是最多看出一个人内心是否装着百姓的问题,罗啸天料想,张治全肯定会说一大堆客套的话来赞扬老百姓。
“当然是县令重要,老百姓都是井底之蛙,大敌当前就是个累赘,可有可无。”
张治全的回答令罗啸天瞠目结舌,原本还想再与他辩论一番,可转眼想想,这纯粹是在浪费口舌。
“没什么事,你们就撤吧!”说罢,罗啸天就要朝屋内走去。
被无视的张治全勃然大怒,随手从官兵们手中夺过一把长刀,朝罗啸天砍了过去。
“啊…!”
罗啸天已逾古稀,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吓得丢了魂,四肢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所有人都为罗啸天捏了一把汗。
张治全的这一刀精准地避开了罗啸天的要害,重重地砍在一旁的柱子上,刹那间,房梁摇晃,落下大量沙石。
罗啸天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剧痛,血迹也没有发现,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声地对着张治全问道:“县令大人,为何要杀老夫?”
“因为你该死!”
张治全恶狠狠地回答,在他心中,郭子仪不算什么,如今唐军正全力与安禄山大军交战,胜负难料,谁都没心思去顾及一个小小的宜君县。
就在张治全举起长刀的一瞬间,千里之外的东胜神洲花果山传来一道佛音:“住手,此人杀不得。”
张治全内心大为不解,想要问个明白,可却遭到一通训斥:“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治全无奈,只好作罢。
刚才的佛音,一旁的苏威察也听得一清二楚,既然不能为难罗啸天,那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让罗啸天欠下自己这个人情。
想到这里,苏威察便走到张治全面前,提着嗓门说道:“县令大人,这里就要塌了,赶紧走吧…”
张治全没有理会苏威察,佛像被毁,他作为县令难辞其咎。
“罗啸天,你当真要包藏贼人?”
张治全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对摇摇欲坠的房梁没有丝毫畏惧。
罗啸天将头转向一边,“我纵然有天大的罪过,也该经过律法的裁断,难道县令想越权,行先斩后奏之事?您倒是把老夫的罪证找出来啊!”
张治全的神情恍惚,紧握着刀柄的手掌突然松开,就在刀要落下时又将刀柄紧紧抓住。
张治全冲着罗啸天嘶吼:“你给本官听好了,今日不杀你,不是怕你,只是先留你一命!”
罗啸天看了看张治全,嘲讽一笑,“可惜啊,身为百姓父母官,动不动就草菅人命,老夫好怕啊!”
“你…”
罗啸天的嘲讽刚好戳中了张治全的痛处,转眼间,他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十指紧握,发出“滋滋”声响,大有动手教训罗啸天的意图。
苏威察见势不妙,赶紧走上前拉住张治全,说道:“大人息怒,罗啸天可是郭子仪的舅舅,身份显赫,无凭无据不可擅动啊。”
罗啸天也不想再跟张治全浪费口舌,大喊道:“老夫真是气糊涂了,竟然跟你这货讲这么多废话!”
扔下一句狠话后,罗啸天便转身离开,可走着走着便觉得心头有些憋闷,堵得慌,以他过去的脾气,是绝对容不下张治全嚣张的!
此刻,张治全心中更加肯定孙悟空是被罗啸天给藏了起来,奈何一时找不到证据,继续在罗啸天的屋内待了一会后,才愤愤不平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