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一支舰队此刻正在海中巡游。
一员武将此刻正稳稳站在船首处,面色严峻的盯着眼前这片海域。
这时他身后一员武将拱手说:“彭校尉,我们如今所剩的粮食已然不多了。”
彭越闻言沉声回道:“小五,你可知道我们如今的位置?”
阮小五摇摇头说:“回禀校尉,我们已经离岸十余日,如今我们身处哪里属下也不知。”
彭越闻言叹了口气,他问道:“粮食与淡水还足够我们坚持多久?”
“十五日!”阮小五提醒道:“校尉,如果我们再继续向前,剩余的粮食和淡水恐怕就不足以支撑我们返航了。”
彭越闻言一时陷入纠结,自从接到始皇帝的军令后,他这段时间便一直在寻找那所谓“幽灵船”以及“不明舰队”。
如今那幽灵船他倒是打掉了不少,可一艘船上才堪堪百人,合在一起也不够他麾下这支舰队塞牙缝的。
而自从七日前他在海上救下隔壁郡海军舰队的士卒,从他口中打探到了那“不明舰队”的消息后,他便当即下令,率大秦东海第三舰队全力追击。
毕竟能将隔壁郡海军舰队击沉大半的不明舰队,人数一定不会少,正是他苦苦追寻、梦寐以求的大鱼!
但此刻粮食所剩的已然不多,海风也在肆意地吹打着他的衣袂,似乎是想要将彭越向后吹去,而彭越却纹丝未动、同时始终一言不发,心中不断犹豫、却下不了决心。
他不想追击那舰队七日但却最终无功而返,但更不想让这三万海军兄弟陪自己冒险。
他犹豫许久,方才沉声说:“再追击两日,两日后若是还没有发现那舰队的踪影,我们便返航。”
“诺,校尉!”阮小五应道。
彭越紧接着吩咐道:“传令下去,全部哨船照原本距离,继续向外散出十里距离,一旦发现异常,立刻回报!”
“诺,校尉!”阮小五应道,随后当即对着旗手传令。
而彭越此刻原本跟在旗舰附近的哨船皆是脱离舰队,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心中也不由得急切万分。
他现在不但要与那支“不明舰队”赛跑,还要与时间赛跑!
他想到此处目光如炬,不断扫视着前方海面,就就在此时,前方一艘小船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回返。
紧接着,一道道旗语在阳光的照耀下,缓缓展现在众人眼前。
彭越定睛一看,原本凝重的脸上瞬间浮现兴奋的神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因为那旗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前方有舰队出没,有战船上千!”
峰回路转!
彭越面色激动,他当即喝道:“小五,命令全部船只,即刻调转航向,所有舰船全力加速向前驶进!”
早已目睹前方哨船打出旗语的阮小五闻言,当即应道:“诺,校尉!”
紧接着大秦东海第三舰队的将士们听到命令,迅速行动起来,一艘又一艘舰船在海面上劈出一道道白浪,皆是朝着前方飞速扑去。
半个时辰后,前方海面逐渐浮现出几支桅杆,
彭越见状大喜道:“加速!全力加速!”
随着舰队的战船纷纷加速前冲,对面船只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而那支舰队的旗舰之上,此刻也是无数人张望过去。
钟定立于旗舰船头,皱着眉头望着快速逼近的大秦舰队,随即喝道:“郑将军,我们现在该如何?”
郑成功闻言沉声回道:
“回禀将军,我等连番御敌,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而敌方舰队的战船虽少,但却比我等的战船大上一些,火力恐怕也要比我们凶猛许多。
这种情况下我等若是与其正面作战,末将虽说有八成胜率将其全歼,但如今我等孤悬海上,不知何时才能停岸,最终我安南舰队恐怕也要损失惨重。”
“什么意思?”钟定闻言问道。
“末将建议应避免与其决战,我安南舰队应利用船只小巧灵活的机动性,分而击之,如此方可以最小的伤亡重创敌军舰队!”郑成功说罢顿了顿,沉声说:“若是敌方舰队警戒过强、分而击之不见效果的话,当直接撤退!”
钟定犹豫片刻,便沉声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如今他们四十万大军,在连番遇敌、尤其是之前他们玩家被强制下线后,已然损失了将近五万兵马,如今再遭遇这支舰队,若是按照郑成功所说,那他们还未登岛,便要折损大半,这是他绝不可接受的。
而他望着郑成功此刻已然开始指挥起安南舰队准备御敌,心中不禁松了口气,毕竟在海上有他郑成功在,他很安心。
毕竟在安南舰队、乃是在海上、或是说纵观整个古代海军将领,他找不出敢说比郑成功还要强上许多的人了!
而另一边的彭越在见到对方舰队的规模后,也是不禁惊讶万分。
他大秦东海第三舰队只有三万兵马,战船不过数百,面对前方海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他一时间也有些头皮发麻。
这时阮小五在他身旁咽了咽口水,艰难的问道:“校尉,我们...我们还打么?”
彭越在短暂的犹豫后,便喝道:
“打!为何不打!
我才早就猜到会是条大鱼,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大!我们追了这么久,哪里有到嘴边再吐出去的道理?”
彭越说罢便喝道:“传令,命十艘哨船前冲探探虚实,同时准备床弩,一旦进入射程便进行射击!”
“诺!”阮小五应道。
随即十艘哨船脱离舰队,加速向着安南舰队冲去。
而郑成功见状,当即喝道:“传令,舰队缓缓分散!”
他话音刚落,对面大秦舰队的床弩便破空而来!
这数十支床弩弩矢大多落进水面,砸出几道水花,而仅有的几支床弩弩箭,即使落在安南舰队的战船上,也是绵软无力,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郑成功见状便看出了对方哨船的胆怯,他镇定自若的吩咐道:
“加快速度分散,利用机动性躲避床弩,伺机反击!”
随着旗帜的打出,安南的战船如同游鱼一般迅速分散开来,再海面上不断穿梭,但却没有乱了阵脚。
随着双方为首的战船越来越接近,海面不断有床弩的弩矢呼啸而过!
而安南的战船在不断变换身位的同时,忽然有数十艘小船调转航向,直奔秦军哨船冲了过去!
不多时,这些小船便逼近秦军哨船,
彭越见状急着喝道:“床弩,给我射!优先打击靠近的战船!”
秦军哨船的弩手得到军令后,迅速调整床弩方向,集中火力对靠近的敌方战船射去!
“嘣!嘣!咻!咻!咻!”
他们这边床弩刚刚激射出去,便有无数劲弩向他们射来!
“咻咻咻!咻咻咻!”
安南战船在逼近秦军哨船后,便迅速利用重弩与弓弩进行反击!一时间双方的弩矢、箭矢之声交错在一起,局面瞬间陷入混乱之中!
但安南的战船此刻于四面八方环绕在秦军哨船左右,不断穿插迂回,很是灵活。即使不断有战船缓缓沉于海面,但依旧如同群狼猎食猛虎,丝毫不见退缩。
终于,随着一艘秦军哨船缓缓倾斜,彭越不得不喝道:“不要慌乱!第二队战船向前顶上,里应外合消灭他们!”
随即他敏锐捕捉到敌方旗舰的位置,随即喝道:“再派出一支舰队,从右侧迂回,直插向敌方旗舰的位置!”
郑成功一直在观察敌舰的情况,他见又两股战船分头前冲,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他沉声下令道:“敌军中计了!旗舰调转船头向后撤离,护卫舰快顶上来,并与敌军战船拉开距离,同时第五舰队做好准备!”
彭越见敌方旗舰调转船头,同时又有护卫舰上前,一时间有些兴奋。
他刚要大喝,却忽然有些犹豫,总觉得敌方的反应有些太过按照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发展,如果他们只有这种实力的话,他们隔壁郡的舰队是不会输的那么惨的!
他想到此处目光再度落向前方战局,脑中不断思索着对方的意图。
两息过后,他忽然大喝道:“糟了!调虎离山!他们想要攻击我们的旗舰!”
一旁的阮小五闻言当即大惊失色,他迅速爬上桅杆,随即面色剧变,他纵身一跃便落在甲板上,对着彭越焦急着说:“校尉,敌舰冲过来了!”
彭越闻言迅速打量着前方海面,片刻之后他便发现了那股向着他们冲来的战船身影!
而原本他身旁的战船,一部分去解救最前方的秦军哨船,另一部分则奔着敌军旗舰冲去,此刻根本来不及回防。
他只能喝道:“第十小队,前去拦截敌方战船,第九小队,从侧翼防御,并包抄他们!动作要快!”
闻讯,又有近百艘战船向前冲去。
但那直冲向彭越旗舰的数十艘船只并未退缩,他们趁着大秦舰队尚未完成包抄、出现空隙之际,使出全身力气,极速调转船头躲避秦军战船的船头,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大秦舰队的旗舰冲去。
“床弩快射,不能让他们冲过来!”彭越望着眼前局势不断发号施令。
随着一艘又一艘冲过来的战船缓缓沉没、亦或是直接被撞碎,他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不过仍旧是有十余艘战船突破重围向他所处的旗舰冲了过来,他面色不变的下令道:“护卫舰顶上,我们绝不能后撤!”
话落,秦军护卫舰成箭矢型向直奔旗舰而来的安南战船冲去,一时间旗舰附近的床弩离弦之声、弩箭破空的尖啸声、以及弩矢顶入船身上的声音络绎不绝!
双方互有伤亡,但秦军“矢”字型的船队,已然将其牢牢挡在外面。
就在彭越松了口气,想着接着发起猛攻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喝:
“那边也有敌舰出没!”
“这一边也有!”阮小五、阮小七急着说。
彭越向左右望去,只见两边各有百艘左右的战船正在极速逼近。
这百艘战船虽小,但架不住数量很多,远战还好,一旦被他们贴近缠上,恐怕会变得不妙,这也是他们以少敌多的劣势所在!
而就在他想要派出战船前去抵御之时,左右两侧扑来的战船忽然冒起火光,同时不断有士卒跳入海中!
彭越见此情景,心中暗道不好。
而阮小五则下意识说:“糟了!”
彭越身旁的阮小七则问道:“校尉,我们该怎么办?”
彭越见状也不禁有些犹豫,这些火船速度极快,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三条路!
一条路是旗舰直接后撤,但这也会使舰队军心涣散、士气大跌!
另一条路则是按照原计划派战船前去抵御,但这样做无疑会使前去抵御的战船受损,他们兵力本就不多,如此一来便更加陷入劣势!
至于那最后一条路,则是拼死一搏,也许会有转机!
三息过后,彭越便有了决断!
“传令全军,跟着旗舰,我们直接冲向敌方旗舰!”
阮小二与阮小五闻言一愣,皆是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还愣着干什么?打出旗帜,跟我冲!”彭越喝道。
而就在此时,天空忽然闷雷炸响!
刹那之后,原本天空中的朵朵云团迅速翻涌,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一般,转眼间便化作漫天乌云!
风云突变!
四周瞬间便化作昏暗,同时海面也开始剧烈地躁动起来。
望见这一幕的海军士卒皆是大惊失色。
但彭越脸色越是露出狰狞之色,他拔剑大喝:
“此乃天助我也,此时正是我等进攻的好时刻!
全力加速,目标,敌军旗舰!”
阮氏兄弟此刻回过神来,他们犹豫片刻便纷纷下令前冲!
但此刻海面浪花剧烈翻涌,巨浪被狂风席卷,一浪高过一浪!
同时海水也逐渐变得浑浊,甚至能够见到其中席卷的泥沙。
但彭越此刻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敌方旗舰,直到阮小五的提醒,他才回过神来。
他望着面前海面涌现的密密麻麻且大小不一的气泡,以及不断爆裂开来时的声音,一腔热血忽然转凉。
他嗅了嗅鼻子,忽然大惊失色:
“不好,快撤!调转船头,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