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霁月倒是好脾气,尽管一张脸都快气得铁青了,却还是任劳任怨地蹲下身,伸手脱了慕容长欢的鞋子和袜子,对着她白皙的脚踝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
哪怕慕容长欢并不是真的扭伤了脚,营帐里头也没人看着,一出戏,演得还挺逼真,做足了全套。
一边揉着,静默了片刻,司马霁月还是按捺不住,即便扬眉质问了一声。
“太子妃……是怎么回事?”
慕容长欢知道他介意,也没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他解释了一遍,只把生死戒的事隐藏了下来,没有同他提起。
不然,他又该胡思乱想了。
听完慕容长欢的说辞,司马霁月冷哼一声,神色间不无轻蔑。
“想娶你?呵……下辈子都别想!”
“好啦!”
见他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吃醋吃得整个营帐都要酸了,慕容长欢不免觉得好笑,伸手捧住他的脸庞,低头在司马霁月的唇边吧唧了一口,聊表安慰。
“虽然顶着‘太子妃’的头衔,但谁都知道,这个称谓有名无实,不过是用来搓一搓大阙的士气……你又何必较真?我都给你解释了,你还这种反应,岂不是着了他的道儿?”
这一点,司马霁月自然明白。
但总觉得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得一塌糊涂,还有点儿犯恶心!
这个祁连渊,真是脑子进馊水了,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等天色暗了,你就跟我走,别呆着这个破地方了!谁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突然发疯,对你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连太子妃都叫上了,不怪司马霁月怀疑,他是真的不放心祁连渊!
慕容长欢的态度却是很坚决,还是那句话。
“我暂时走不了,你先回去……我敢肯定,祁连渊一定会接受我的提议,答应同你交换人质!所以这两天,你稍微耐着点儿性子,这本来就是一场心理战……谁能沉住气,谁就能笑到最后。”
微抿薄唇,司马霁月一脸心塞。
“你赶我走?”
慕容长欢顿时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无奈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我原来还觉得,孩子跟你久了,会长得像你一点……现在可好,带了几天孩子,反而是你变得跟小家伙一样了,天啊……那也太可怕了吧,我一个人要带五个小崽子?!那还让不让人活了……”
本来是随口一说,调侃两句,说到后面……慕容长欢却是硬生生地被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别说,有时候司马霁月就是超级幼稚的!
特别是在吃醋这件事情上,根本不可理喻,蛮不讲理,毫无道理可言……全凭感情用事!
大概是受到了慕容长欢的感染,司马霁月认真仔细地考虑了片刻,也觉得那样的场面对她而言太过恐怖……便就稍稍收敛了神色,站起身来。
“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祁连渊还是不肯交换人质,不论如何,我都要带你走!”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了。
好说歹说才说动他松了口,慕容长欢哪还敢跟他讨价还价,当即连声答应了下来,说着便要推他出去。
“好好好,就照你说的办……我的爷,求求你快走吧!你在这里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再继续呆下去,就要招人怀疑了!到时候咱们两个谁都别想走了!”
被慕容长欢连推带搡地走出几步,瞅着她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仿佛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面前,司马霁月的一颗玻璃心不免裂开了几丝缝隙。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亏他还担心她担心得整晚睡不着觉,辗转反侧的,连饭都吃不下。
她倒好,在敌营里活得风生水起的,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看不出一点儿想要回去的意思,真是凉透了他的一颗心!
然而,天知道在昨天听闻了司马凤翎和司马卿鸿的噩耗后,慕容长欢的心情有多低落,只不过她一向不习惯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所以才端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司马霁月倒也不是不懂她。
反而正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才更加放心不下,如果可以……他宁愿她趴在他的肩头大哭一阵,也不要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上司马霁月忧切的视线,慕容长欢何尝不知道他心理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不是抒情的时候,嚎啕大哭这种事,她也干不来。
“想啊,怎么不想……天天晚上做春梦,梦到你在我的身下娇丨喘呻丨吟,香汗淋漓……”
听得营帐外传来脚步声,慕容长欢故意扬着声调,大喇喇地调戏。
司马霁月的表情顿时一抽一抽的。
他真后悔刚才说了那句话!
要是这样,还不如不想呢!
只可惜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尤其是当营帐的帘子被掀开,祁连渊款步走近,拿两道诡异的视线在他和慕容长欢身上来回扫视的时候,这种后悔莫及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明显了!
剔着眉梢,祁连渊狐疑得看着慕容长欢软绵绵地靠在一个小将的肩头,出口成污大言不惭地调戏对方,顿时有种三关崩塌的感觉,深深地觉得这几十年都白活了……这是一个女人说得出口的话吗?他之前怎么会眼瞎,竟然还觉得她不错?!
真是可怜了九王爷,绿帽子都戴到天上去了,还帮着别人养孩子!
难怪啊,先前他提出要纳她当太子妃的时候,慕容长欢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满口答应了下来……真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太子妃!
这么说来,她刚才在营帐里忽然跑开……也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了?
正琢磨着,那名小将见他进来,不免有些慌张,低下头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
“小人见、见过大太子……太子妃她、她……”
“好了,你先下去吧!”
挥挥手,祁连渊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