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那两道目光灼灼的视线,明明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儿,却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司马霁月动了动嘴唇,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便就淡淡地应了一句。
“没什么好说的。”
见他欲言又止,慕容长欢紧紧攥着他的手腕,缓缓拉近了一些,接着追问道。
“那好,你要是不肯说,就换我来问你……先前在花雪楼的时候,你突然被人叫走,那个叫什么严大人的家伙,是不是你故意编出来骗我的?”
闻言,司马霁月眸光轻烁,瞬间染上了几分痛心疾首的神色,继而哑着嗓子反问了一声。
“你觉得……本王是在骗你?”
慕容长欢微抬眉梢,若有所思。
“难道……不是吗?”
“呵,”轻嗤一声,司马霁月撇开了脸颊,抬眸看向窗外,眼底下阴郁一片,“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这么觉得吧。”
看他这样的反应,慕容长欢大概明白了什么,只还是有些怀疑,顿了顿,便又开口道。
“那不然……你是故意离开的,对不对?”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司马霁月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即便漠然地从薄唇里吐出了一个冷淡的字节,听在耳里无悲无喜,无愠无怒。
“是。”
印证了心中的猜测,慕容长欢立刻趁热打铁,继续道。
“所以,在我离开花雪楼的时候,那个暗中跟在我后面的人……也是你?”
司马霁月同样没有否认。
“不错。”
“果然……”
慕容长欢低叹了一声,脸上是满满懊恼的表情。
“你是在为这个事儿生气,可就算我背着你偷偷跑去见、见六王爷……做得是不对,你也没必要气成那样吧?都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呢,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要去杀了六王爷,要不是我赶得及时,你万一真的把他杀了……”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司马霁月冷冷打断,不屑道。
“杀了就杀了,左右在本王和他之间,你只能选一个……不是本王死,便是他死!”
晓得他这是在赌气,慕容长欢也就没有同他争论,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显得有些沉闷。
默了片刻,却是司马霁月率先打破了沉寂,问了一句让慕容长欢瞠目结舌的话。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说这话的时候,司马霁月的口吻特别的喑哑晦涩。
仿佛沉吟了许久,在肚子里百转千回地绕了一万遍,才能艰难地把话说出口。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还是用一种相当严肃认真的语气在问,慕容长欢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太过意外之下,一时半刻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糟心的事,以至于眼下的气氛过与凝重,慕容长欢都想抬手拍一把他的后脑勺,骂他一句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胡思乱想到问出这种没头没脑的混账话!
他这算什么?
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丫也不用脑子想想……要是她跟司马凤翎之间真的有点儿什么,那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还会拖到这种时候吗?!
她如果真的对司马凤翎有情,就轮不到他什么事儿了!
啼笑皆非之下,慕容长欢硬生生地给他气得没脾气了,即便抬眸哼哼了一声,反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司马霁月定定地看着她,回想起方才在六王府的情形,仍是觉得胸口憋闷,透不过气儿来。
“如果你不爱他,刚刚在六王府……为什么要帮他挡剑?”
“我说了,他的死活我不在乎,但我不能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死在你的手上……否则,这件事一旦传到了父皇的耳中,你也得跟着玩完。”
“你明明知道,以他的身手,根本没那么容易栽在本王的手上……在看到你跑进来的时候,他分明是故意失手的。”
“但你却是真的要杀他,”顺势接过了司马霁月的话头,慕容长欢凝眉对上那双冰封的黑眸,跟着染上了几分肃然与严正,“——不是吗?”
司马霁月眸色一沉,森然道。
“他该死!”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怒意,慕容长欢就不明白了……司马凤翎固然可恶,但好像也没做出什么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的事儿吧?!
可是看着司马霁月这副暴走的模样儿,仿佛抓奸在床了一般,透着一股对司马凤翎的浓浓敌意,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
舔了舔嘴唇,狐疑之下,慕容长欢到底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该死的事情吧?”
话音落下,司马霁月立刻扫来一记眼刀,口吻愈发森寒入骨,一字一顿,如利刃划割在耳膜上!
“他都那样你了……还不该死吗?!你要是再敢为他说话,本王现在就去杀了他!”
慕容长欢更加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了!
“呃……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哪样我了?”
司马霁月冷哼一声,撇开了脸。
“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要本王亲口告诉你吗?”
“所以……”微挑眉梢,慕容长欢没来由地觉得有些冤屈,“我干了什么好事?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明白一点?”
“你背着本王去见他,还跟他在船上卿卿我我,做那种事情——”
不等司马霁月把话说完,慕容长欢忽然意识到了额什么,当下拔高声调低呼了一声,一拍床板惊疑道!
“什么?!你都看见了?!”
听她这么一喊,司马霁月便当她是亲口承认了,一颗心瞬间坠入了谷底,只觉得拔凉拔凉的,全身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被悉数卸尽了一般,眉眼间写满了苍凉。
“是,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不是的!”听他说得笃定,慕容长欢忙不迭开口辩解,“你肯定是看错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司马霁月抬起腾空的那只手,侧过身子,堵上了一只耳朵,负气道。
“本王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