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让司马凤翎死得更加透彻一点,司马霁月也不避讳,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崭新的小册子,尔后缓缓递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上面狂飞乱舞的四个大字哂笑道。
“看清楚了吗?这本才是新鲜刚出炉的,至于你手里的那本……早就已经不管用了……”
瞪大眼睛,司马凤翎直勾勾地盯着封页上的那几个字,仿佛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一下子有些无法接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逐渐缓过神来,先是垂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哄媳妇之方法大全》,转而又抬眸看了眼司马霁月手中的《爱妻守则》……司马凤翎深深地觉得,自己胸口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当场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难道这就是他百战百殆,至今一计未成的终极缘由吗?
不……这不是真的!
他不相信!
“唰”的一下,赶在司马凤翎伸手来夺之前,司马霁月倏然收回了手,顺势将《爱妻守则》塞回了怀里,宝贝似的捂得紧紧的!
一番动作原本有些幼稚和滑稽,但在九王爷的举手投足之间,却显得特别的潇洒帅气,甚至还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霸道,硬是将司马凤翎的一颗赤诚之心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脚底下,末了还不忘用力地碾上几下!
司马凤翎伸手的动作抓了个空,便就那么空落落的僵在了半空,一阵微风拂过,吹起了他的袖口,看起来显得十分之寥落。
冷笑着勾了勾嘴角,瞅着面前贼心不死的某只情敌,司马霁月不由轻嗤了一声,鄙夷道。
“还真是……不堪一击!”
闻言,司马凤翎眸光微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破碎成了千万片。
又听司马霁月伸手揽了慕容长欢一把,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就走。
“容馆主,你随本王来一趟,本王有事要同你商量。”
“哦,好!”
慕容长欢自是连声应下,屁颠屁颠地跟在九王爷的身后,在六王爷痛心疾首的凝视之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了宫墙的转角。
一寸寸攥紧手里的册子,司马凤翎神情冷峻,表情阴郁,不知在想些什么。
立在原地愣怔了良久之后,忽然捏紧五指一拳砸在了身侧的石壁上,霎时将那坚硬的石墙砸出了一道长长的细缝,在雪白的壁面上星星点点地沾染着斑驳的血迹。
见状,守在不远处的宫人不禁缩了缩脖子,感觉到从六王爷身上散发出的戾气,立刻偷偷地躲远了一些,生怕被当成出气筒迁怒在自己的身上。
所幸六王爷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甫一收回手,便就大步流星地走了开,只留下掌心处倾泻而出的无数纸屑碎末,随风飘散在了愈渐炽热的朝阳霞光之中。
因着离得有些远,听不清他们三人的对话,及至目送六王爷离开之中,宫人们不免有些一头雾水,搞不清楚他们唱的是哪出,只隐隐能嗅到几分火药味儿,还有几分……醋味儿?
皇宫里的人,永远都是好奇而又八卦的,再加上人多嘴杂,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便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一口咬定六王爷和九王爷争锋相对唇枪舌战是为了那个新入仕的容馆主,再加上之前从军营里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霎时间,一传十,十传百,这些个传言便就刮到了栖梧宫,传入了皇贵妃的耳朵里。
乍一听说自己的宝贝皇儿竟然会有断袖之嫌,同一个男人传出流言,皇贵妃当场就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瞬间就不淡定了!
先前让他娶炎国公主,便被他百般推脱,皇贵妃已然有些起疑了,如今再联系起宫中近日来愈演愈烈的传言,皇贵妃哪里还能坐得住脚?
上回为了一个侯府的庶女闹得沸沸扬扬鸡飞狗跳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喜欢上了男人?
这还得了?!
不行,她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
一定要做点什么!
然而这种事,交给别人办总是不放心的,说出去也不像样,思来想去,皇贵妃掐指一算,自己在宫里头唯一能信得过的,也就只剩下司马卿鸿了!
得到皇贵妃的传唤,司马卿鸿很快就赶了过去。
“不知母妃急着召见儿臣,所谓何事?”
“鸿儿,你过来些,母妃有要紧的事要交代你去办……”
靠坐在软榻上,皇贵妃一手抵着太阳穴作头疼状,一面对着司马卿鸿招了招手,心烦意乱之下甚至都忘了他的眼睛不能视物这事儿。
听她那样招呼,司马卿鸿倒是十分体贴地走近了几步。
又见皇贵妃屏退了众人,一直等到房门被合上,才缓缓开了金口,同司马卿鸿交代了一番话,仿佛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般,只是越说却是越觉得害臊……皇贵妃也是觉得自己为了司马凤翎的婚姻大事操碎了,不仅要帮他拍飞女狐狸精,还要清开男狐狸精,这事儿说出去,她的脸都要没地儿搁了!
但是放任司马凤翎胡作非为不理不睬,又不是个事儿!
说罢,皇贵妃躺回到软榻上,继续支着太阳穴作头疼状……她是真的很头痛!
司马卿鸿大概也是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儿,不由立在原地愣了片刻,继而才像是恍然回神似的,忍不住面露迟疑之色,反问了一句。
“这样做……真的好吗?若是叫六皇弟知道了,只怕他会生气。”
“本宫哪还管得上他生气不生气,本宫现在就已经很生气了!你也不用瞻前顾后的了,就按本宫说的去做……那个兔崽子要是敢撒泼,就让他来找本宫,本宫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见皇贵妃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全然没有作罢的意思,司马卿鸿劝说不下,只得暗暗摇头,叹了一口气,接下了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任务。
那厢,司马凤翎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背后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挡他的姻缘,还在酒楼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