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勾手,招来一名下人,花非雪倾身靠过去,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话。
大概是从来都不曾奢望过有朝一日,那个名满天下的花雪楼楼主会距离自己这么近,哪怕自己喜欢的不是男人,这会儿也免不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仿佛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所以……尽管花非雪并不是质子府的人,甚至还是东方晏现在咬牙切齿的对象,那名家丁却是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连声答应了下来。
“是是,小的马上去……”
那厢,东方晏和青雀庄主还在跟慕容长欢斗智斗勇,并没有察觉到花非雪这边的小动作,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把慕容长欢狠狠地、狠狠地……掐死!
只可惜,早就猜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慕容长欢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早在东方晏和青雀庄主还倒挂在树上烤火的时候,慕容长欢就已经和花非雪在院子里布设好了陷阱,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机关暗器,但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摆平的,尤其是在两人盛怒之下,理智已然被怒火所吞没,不管是智商还是警觉性几乎都在直线下降——
比如说,他们明明有着十分高超的轻功,完全可以腾空跃过那片被泼了油水和豆子的地面!
但是在被慕容长欢气歪了鼻子之后,竟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项特异功能,硬是生生地……踮着脚尖,手牵着手儿,小心翼翼,晃晃悠悠,一步三滑地闯过了那片仿佛刀山油锅般的凶险之地!
不过是十多步的距离,平时一眨眼就能掠过,这会儿却是活生生地走出了一头细密的冷汗!
看着他们二人相互扶持着走完了长征之路,慕容长欢表示又欣慰,又心塞!
欣慰的是他们两个冤家终于不再互相敌对,可以相亲相爱地携手共进了!
心塞的则是他们的智商已经退化到了惨不忍睹的程度,让她非常的不忍直视……然而转念一想,这样也挺好,毕竟他们同仇敌忾要对付的人是她,故而这种时候他们越是犯蠢,她就越是安全。
“呼——”
当脚下踏上了坚持而平稳的土地,东方晏和青雀庄主不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继而相视一笑,仿佛卸下了肩头的一个重担!
只是,在目光落在了对方的那张脸上,认出了对方是谁的刹那,两人几乎是触电般收回了手,瞬间弹了开!
各自撇开脑袋,转眼便又端出了傲慢而又嫌弃的架势,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们也从未有过亲近……
整了整衣襟,东方晏率先回过神来,进而剔眉扫向慕容长欢,冷然道。
“还有什么把戏,都拿出来吧!不论如何……本殿今天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青雀庄主同样横眉冷对,怒上心头。
“本爷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有多大的能耐!”
对上两人怒目而视的神情,慕容长欢忽然脖子一缩,浑身一颤,抱着双肩就哆嗦了起来,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
“好怕好怕!本馆主真是怕死你们了呢……”
见状,两人先是一怔,尔后看出她是故意在装相,顿时更加恼火了!
东方晏向来沉不住气,迈步便要迎上前去揍她一顿!
然而不等他走到慕容长欢的跟前,便见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火驽,尔后在东方晏戒备的目光之下,从容不迫地抵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没想到慕容长欢会来这么一出,东方晏一下没搞明白她的意图,不免顿住了步子。
便见慕容长欢微勾嘴角,笑着看向青雀庄主,一字一顿,口吻决然。
“本馆主若是死了,这辈子你就别想拿到那几尊小金佛了。”
听到这话,青雀庄主的面色陡然一变,这才明白过来她此举的意图!
然而,东方晏却是不懂什么小金佛不小金佛的,见慕容长欢所言之事同自己毫无瓜葛,当下冷哼一声,又迈开了步子,气势汹汹地朝着慕容长欢杀了过去!
感觉到从东方晏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浓的煞气,青雀庄主暗道不好,赶忙追了上去,急急拉住了他。
“等等等等!不能逼她!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东方晏白了他一眼,不以为然,推开他还要往前走。
“你以为像她这样的人,真的会对自己下手吗?别天真了!”
“不不不……”青雀庄主跨后一步,继续拦他,“在今天之前,本爷也是像你一样这么觉得,但是刚刚在那边的那个院子里,她是真的打算烧死我们两个!所以本爷不得不怀疑……像她这样丧心病狂的疯子,大概没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那又如何?”东方晏挑着眉梢,不为所动,“她死了正好,本殿乐见其成,只会觉得大快人心!”
“可是本爷大快不了人心啊!她要是死了,本爷就找不齐小金佛了!一旦找不齐小金佛,本爷就会损失一大笔钱……那可是一大笔……这么大的一大笔!”
一边说着,青雀庄主为了体现出钱多,还特别张开双臂认认真真地比划了一下!
对上那两道满是诚挚的渴求目光,东方晏却是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你都已经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想必府上的金山银山堆得这辈子都挥霍不完,还用得着在乎那笔钱吗?”
“这你就不懂了,钱多是一回事,但那多半是祖上的基业,跟本爷没多大关系,体现不出本爷的能耐来,只有赚到手的钱那才是本爷的真本事……所以,自然是越多越好!”
“哦。”
“‘哦’是什么意思?”
“那是你的事,跟本殿也没多大关系……”东方晏油盐不进,刀枪不入,敛着薄薄地一层眼皮瞟了青雀庄主一道,“放手。”
“不行!”
“再不松手,就别怪本殿不客气!”
“别这样,做人要懂得变通……你想杀她,以后的机会多得是,又何急于一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