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大夫人手里紧握着的匕首就要刺进自己的心口,慕容长欢只觉得脑子里有一群草泥马在刹那间呼啸而过,继而齐齐抬起头对着西下的夕阳仰天咆哮——
靠靠靠!
该不会真的那么狗血吧?!
那么多次濒临绝境她都没死,结果最后……却要死在一个阴险狡诈、蛇蝎心肠的老女人手里吗?!
她不服啊有没有!
然而,出乎意料之外,慕容长欢却是不得不承认,大夫人这一招……够狠!够绝!够毒辣!
为了报复她,这个一向高高在上,养尊处优,自私而又自利的女人,竟然不惜自伤一千,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拼尽一切也要拉她陪葬!
狗急了跳墙,当一个人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果然是没有理智的,慕容长欢并不后悔自己落井下石,揭开大夫人恶毒而又卑劣的真面目,她只是心塞自己刚才没有躲远一点,才叫大夫人有机可乘,近了她的身。
千钧一发的紧急关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就在大夫人握着匕首即将刺入慕容长欢胸口的那一刹,半空中忽然传来“嗖”的一声,一枚飞镖横空射来,不偏不倚地射在了匕首上,以极其凌厉而又霸道的气势将其骤然打飞了出去!
璎珞见状立刻运起内劲,一掌劈向了大夫人,直接将她震退了几步!
危机得解,为防大夫人再行算计,慕容长欢飞快地抽身退开,不再给她任何下毒手的机会!
“长欢!你怎么样?伤到没有?!”
司马霁月疾步走上前来,行至慕容长欢的身边,垂头检查了一番她的伤势。
所幸他出手及时,那把锋利的匕首仅仅只是割裂了慕容长欢胸前的衣服,尚未来得及刺入她的身子,但就算是这样,看着眼前划出了一大道口子的胸襟,司马霁月仍是惊魂未定,心有余悸……如果刚刚他没有及时赶到,如果稍稍晚了那么半步,只怕眼前所见就是一片刺目的殷红了!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司马霁月的眸色就森寒了三分,指节捏紧,微微泛白,怒气由内而外散发了出来,给人以一种慑人的压迫感!
“来人!把那个女人拖出去砍了!”
闻言,清风看了眼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大夫人,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断断续续道。
“回、回禀王爷……她已经死、死了……”
“死了?”皱着眉头,司马霁月回头瞥了一眼,尔后冷冷一笑,厉声道,“那就拖出去鞭尸!”
“不要!”
听得“鞭尸”二字,慕容清烟浑身一震,方才反应过来,随即惊声尖叫了一句,飞快地扑上去跪倒在了大夫人的身边,双手紧紧抱着大夫人的尸体,一边嚎啕大哭,一边使劲地摇头。
“你们不能这么做!谁都不准动母亲的身子!母亲已经死了!被你们逼死了!这样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做得那么绝?!做得那么过分?!父侯……母亲死了!死了!呜呜呜……被他们逼死了……”
“切!自作孽,不可活!她自己作的死,不要赖在别人头上!”
慕容长欢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对此嗤之以鼻,并没有因为大夫人的死而露出丝毫同情的神态,她不是圣母,没那么大的胸怀,这个女人临死前还要拉她陪葬,她实在提不起任何同情心。
司马霁月亦是无动于衷,只阴沉着目光,对着清风叱了一声。
“愣着干什么?听不懂本王说的话吗?!”
“是……”
瞅了眼面前的状况,清风有点儿头皮发麻,却是不得不遵从主子的命令,快步朝大夫人走了过去,作势便要将她往外拽。
“放手!放开母亲!滚!给我滚开!不准动母亲!”
慕容忆灵悲恸万分,死死护着大夫人的身子,一遍又一遍地甩开清风的手,整个人顿时陷入了几近疯狂的状态,却是敌不过清风的力道,到底还是没能保住大夫人的尸体。
眼看着大夫人的尸身被一点点地拖开,慕容忆灵情急之下转而扑到了景阳侯的脚边,抱着他的腿连声哀求。
“父侯!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母亲的尸体受侮辱……母亲已经死了,求求你,快让他们住手!”
景阳侯沉着脸色,仍在气头上,自始至终梗着脖子,不曾回应只言片语。
无可奈何之下,慕容忆灵只好转向慕容麟风求助,对着他一下一下磕着脑袋,很快就磕破了额头,渗出了隐隐的血迹。
“四哥!纵然母亲有千不该万不该!可是她对你一直宠爱有加,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眼睁睁地看着她连死都不得安生?四哥……只有你能保住母亲的尸身了,求求你,让他们放过母亲吧!求求你了……”
慕容麟风铁青着脸色,额头青筋暴起,心绪复杂难言,想要开口,却是哽咽不能言语。
“阿弥陀佛……”
四夫人双手合十,叹了一声,转动着手里的念珠,闭上眼睛不再过问眼前事由。
就在大夫人快要被拖出门槛的时候,慕容长欢见着火候差不多了,不想因为一个死人而让父侯和四哥难堪,便就开口制止了一句。
“清风,够了……人都已经死了,就随她去吧……”
说着,慕容长欢款步走过慕容忆灵的身边,只当她不存在一般,径自走到了景阳侯的面前,稍稍欠了欠身子,道。
“父侯,女儿有些乏了,先告辞了。”
“嗯,你先回王府吧,侯府的家事,为父自会处置。”
摆了摆手,景阳侯为官数十载,见惯了官场上的明争暗斗,又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一切多半是慕容长欢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的?
坦白而言,鲁国公府的失势,对景阳侯府难免会有连带影响,如果慕容长欢仅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做出这样的行径,他并不乐见。
但眼下,当他得知大夫人才是谋害四夫人的元凶之后,事情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