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作为当年篡位夺权成功的一代大奸之臣,在某些方面,帝君的猜忌心会比顺承皇位的君主更加强烈,要是一不小心触到了他的逆鳞,别说死无葬身之地,只怕株连九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在帝君看来,慕容长欢并不单单只是一个人,也不单单只是她自己。
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慕容氏,还有一整个侯府。
前段时间,慕容麟风又是以身挡剑立了大功,又是勾搭上炎国公主得了圣旨赐婚,可谓是春风得意,锋芒大盛,蹦跶得太过欢脱了些。
倘若他只是护驾立功,倒也没什么,可又在短短时间内对着炎国公主大献殷勤,为了成为驸马而绞尽脑汁掏空了心思……前后两者一旦联系起来,难免会让人生出几分猜疑,认为他是有所图谋才会如此积极。
而如今,同为景阳侯府出身的慕容长欢,又在私底下东奔西走,试图在朝堂上挣得一席之地,生性多疑的帝君,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戒备都没有?
所以,为了打消帝君的疑虑,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用九王爷的名义当作挡箭牌!
不管怎么样,司马霁月的名字里都有“司马”这两个字,不仅是帝君的亲生骨肉,也是他十分看重的一个皇子,如果慕容长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帝君自是乐见其成,不会干涉太多,甚至还有可能顺水推舟帮他们一把——
倘若他有意将皇位传于司马霁月的话。
笑够了,帝君方才稍稍收敛了神色,说道。
“身为王爷,三妻四妾很正常,霁月现在年纪还小,所以并不急着纳妾,但终有一天……王府会添新人,对于这一点,你这个当王妃的,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放宽心胸才行。”
“臣媳不管!”
慕容长欢撇开了脸,轻哼一声,却是不依。
“别人三妻四妾后院满盈那是别人的事儿,但王爷只能有臣媳一个王妃,那些搔首弄姿的小狐狸,臣媳一个都不会放他们进门!臣媳知道在父皇面前说这种话是大怒不道,但是臣媳真的忍不了,只要一想到王爷跟别的女人亲热的画面,臣媳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闻言,帝君不由睨了她一眼,批评道。
“身为王妃,最重要的便是相夫教子,管好后院之事……你既是正妃,又何必与妾室计较?心胸太过狭隘,可不是什么好事。”
“唉。”
慕容长欢叹了一口气,幽怨道。
“父皇说的道理,臣媳都明白,可有的事儿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儿,倘若换做别的男人也就罢了,臣媳未必能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对王爷,臣媳是真的很在乎,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父皇,您能明白臣媳的心情吗?!”
一番话,慕容长欢说得情真意切!
一边说着,还痛心疾首地捏着拳头对着胸口一阵猛捶,因为她突然间有了十分不好的预感……照着帝君这番话的意思,只怕在将来的某一天,说不定真的会不顾司马霁月和她的反对,强行塞几个小妖精到王府里来给司马霁月暖床!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坑爹了!不,是太坑娃了!
瞅着慕容长欢这幅肝肠寸断宁死不从的模样,见她是认真的,不是嘴上说说聊表不满,帝君不由正了正脸色,试探着又问了一句。
“欢儿,孤王问你……倘若有一天,霁月登临大位,你又该如何自处?身为王爷,或许还能只娶一个妻子,但若坐上了孤王的这个位置,恐怕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后宫的女人不可能只有皇后一个,这一点,你可曾考虑过?”
“这……”
慕容长欢闻言一惊,不可置信道!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爷怎么可能继承大统?!这……这将太子殿下置于何地?!父皇就别拿儿媳开玩笑了!如此玩笑,儿媳可开不起!万一被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知晓,只怕这会儿都要操刀砍过来了!”
听到慕容长欢这样说,脸上一派惊慌失措、惶恐不安的神色,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儿似的,帝君不禁冷冷一笑,十分鄙视地瞟了她一道,并没有为她精彩绝伦的演技而倾倒。
“现在没有外人,在孤王面前,你就不用装模作样了,你们的那点儿心思……孤王还能看不出来吗?孤王既然答应过霁月,在他剿灭叛党之后,便会将他立为储君,自然是君无戏言,说到做到!如果孤王猜得没错……这件事,霁月应该告诉过你,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可是……”
慕容长欢蹙着眉头,仍是有些忐忑,表示无法理解帝君的行为,脑子里只来来回回盘旋着四个大字——
君心难测!
帝君微抬眉梢,追问道。
“可是什么?”
“臣媳不明白,明明父皇已经立了太子为储君,为何还要将储君易人?就算太子的德行稍有欠缺,可是储君之位关乎着江山社稷的根基,更是与朝堂局势息息相关……倘若父皇不属意太子,而是属意九王的话,那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将九王立为储君?难道去紫冥宫卧底的事儿,就只有九王能胜任吗?”
面对着慕容长欢的疑问,帝君并没有解释什么,只长长地叹了一句,神色间似有几分怅惘。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叹罢,不等慕容长欢再问,帝君转而又将话题扭了回去,继续道。
“你还没回答孤王刚刚的问题。”
闻言,慕容长欢神色一凛,严正道。
“臣媳还是那句话,不管王爷是什么身份,臣媳坚决不允许任何小妖精染指王爷!绝对不行!没的商量!”
这种事,她怎么可能妥协?!不可能!死都不会松口好吗?!
见慕容长欢反应激烈,态度坚决,帝君微蹙眉心,有些头疼,但并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太多时间,便就暂时压了下来。
“罢了,此事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