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司马凤翎坐在床头,对着慕容长欢恬静的睡颜怔怔地看得出神。
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多少次日思夜想,梦中成幻,想要离她更近,却每每都是迷梦一场,幻象一个……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伸出手便什么都抓不到,只有空空荡荡的虚无,以及无穷无尽的寂寥。
而今,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是真真切切的,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影。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让时间就此停滞,停留在这祥和而又温馨的一瞬……让她待在他的身边,只有他们两个人,互相依偎,再没有任何人的打扰。
“阿嚏!”
忽然间,慕容长欢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响,却是把司马凤翎吓了一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收回了视线,立刻挪开了眼睛!
胸口处稍稍加快了起伏,像是在做贼一样,生怕被人发现,逮了个正着。
默了片刻,见慕容长欢没有别的动静,司马凤翎才缓缓回过头,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眼底之下是一片清冷的怆然。
没错,确实是在做贼……对他来说,这样的时光便是偷来的。
只有在她昏睡不醒的时候,他才能这样正大光明、不遮不掩地注视她,不用介意旁人的目光,也不用担心她会不自在,可以肆意妄为地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的鼻子,看着她的红唇……想象她顾盼神飞的表情,想象她巧舌善变的模样,将她一笔一划刻入脑海之中,烙下这一生都不会忘却的印迹。
“水……好渴啊……”
动了动嘴唇,慕容长欢微蹙眉心,喃喃呓语。
“什么?”
司马凤翎一下子没听清楚,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慕容长欢显然听不见他的话,只自顾自重复着模糊的语音,断断续续。
“水……我要喝……喝水……”
仔细聆听了好一会儿,司马凤翎才听清她的话,即便起身去桌边倒了一小杯水,转而走回床头,小心翼翼地递到了她的唇边,伸手打开她的下颌骨,将茶水喂了一些到她的嘴里。
原本有些干涸的唇瓣在茶水的滋润下,顿时变得晶莹透亮了许多,显得饱满而又柔软,像是两片绯红的花瓣,因为沾染了露水而显得娇俏无限。
看到慕容长欢轻抿薄唇,伸出舌尖了一下唇瓣,司马凤翎眸光微烁,只觉喉心有些感干渴,手下不自觉地轻轻颤了一颤,不小心洒出了一些茶水。
回过神来,司马凤翎立刻伸手去抹淌过慕容长欢下颚的水滴,目光随之下移,陡而捕捉到了颈间的一抹红痕。
不是很明显,但隐隐渗着血迹,看着像是先前被黑衣人劫持的时候不经意间划开的。
放下茶杯,司马凤翎起身走到一边的架子上,打开抽屉取了一个小罐子回来,继而打开盖子,拿指尖挑了一点膏药,轻轻地抹到了那道血痕上,动作细致温柔,像是在伺弄珍爱的宝器。
“阿……阿嚏!”
不等司马凤翎抹完膏药,慕容长欢又打了一个喷嚏,可见是方才在地窖里冻着了。
这一回动静不小,不知道昏睡中梦见了什么,忽见慕容长欢挥动手臂一阵乱抓乱挠,嘴里急急忙忙地喊了两句,焦虑的声腔中透出了几分尖锐。
“不!不要!放开我……该死!不要逼我!”
看到她陷入了梦魇,在床上紧皱着眉头不安地扭动,司马凤翎立时放下药罐,伸手按住她的肩头,试图安抚她。
“长欢……别怕!没事了……有本王在,本王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慕容长欢紧闭着眼睛,醒不过来,混乱间一把抓上他的手臂,使劲地想要推开,五指却又攥得紧紧的,没有松手,一来二去折腾了好一阵,累得两人都筋疲力尽,方才松了力道,垂手恢复了安分。
只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语气恶狠狠的,听着有些气急败坏。
“混蛋!变态!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别怪我没有事先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信不信我分分钟废了你?!”
闻言,司马凤翎颇有些哭笑不得,晓得她骨子里凶悍,旁人轻易降不住她,也很难占到她的便宜,全然没有寻常小姐的那股子娇弱。
然而,这也正是她吸引人的地方。
虽然有些张牙舞爪,却是率性而为,直爽利落,从不矫揉造作,扭捏作态,就连拒绝他的时候都是那样干脆直接,生怕他误会似的,恨不得同他撇清八辈子的关系!
可惜,人就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
司马凤翎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她生出了异样的情愫,他只知道,她越是将他推开,越是将他推远,他就越想同她亲近,越想将她拥入怀中,占为己有。
这是一种魔障,除非得到她……否则终其一生,只怕都无法解开。
“啊……热死我了……”
闹腾了大半天,慕容长欢硬是生生地扭出了一身的汗,燥热之下随手扯了几下衣服,登时就将胸襟拽了开,泄露了一片半遮不掩的大好春光。
“哎你……”
司马凤翎见状一震,忙不迭迎了上去,想要阻止她。
然而,下一秒,当视线落到了慕容长欢微敞的胸口,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半青不紫的红痕,如梅花般烙刻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自锁骨的位置一直往下,绵延不断……
霎时间,司马凤翎只觉眼中一阵刺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旖旎撩人的痕迹,再也无法挪开!
联想起早朝时在司马霁月脖子上瞥见额红痕,司马凤翎不由捏紧了拳头,一寸寸收紧,脑子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出了他们两人缠绵时的激情画面,火热得像是要将他的眼睛灼伤。
心底下却是逐渐冰凉,冷得仿佛连骨头都在打颤。
就在司马凤翎瞪大眼睛盯着慕容长欢胸前的红痕时,慕容长欢恍恍惚惚地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司马凤翎,距离近得几乎快要压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