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眼神一凛,正色道。
“太子明鉴!”
太子幽幽笑看,目光游离不定,像是在试探什么。
“可是本宫怎么听说……你一掷千金,出手阔绰,并非是穷苦人家出身?如果你真的心系灾民,为何不将那些银子用在该用的地方?”
慕容长欢目不斜视,坦坦荡荡,说起谎话来特别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银子不多,自然是要用在刀刃上,如果让我出钱救治灾民,我当然义不容辞……可是,如果我出的这笔钱,反而成全了那些贪官污吏的美名,岂不是等于白白将银子送入了那些蛀虫的口袋?我又不傻,这么亏本的买卖,不干!”
“哈……”听到最后两个字,太子忍不住被她逗笑了,“说你有趣,你还真是有趣……”
“更何况,贪官不除,这种事发生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那就算我有万贯家财,也填不饱他们的肚子,总有一天倾家荡产,到时候只怕就真的求天无门,求地无路了!”
“嗯。”
太子闻言微微颔首,若有所思。
“你说的确实有那么一些道理,只是这入朝为官,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太子贵为一国储君,这种小事,想必难不倒你吧?而且这么做……对太子也是多有助益,有百利而无一害呢!”
“是吗?怎么个百利而无一害法?”
见太子上了钩,被她说动了心思,慕容长欢不由微扬眉梢,倾身靠了过去,压低声音继续引诱。
“一打贪官,二救灾民,无论是哪一件,都是大功,不仅可以在陛下面前赢得赞誉,还能深入民心,弘扬太子之恩惠美名,如此一箭双雕的好事……太子难道一点儿都不心动吗?”
“呵,功劳全记在本宫身上,你甘心?”
“我不甘心也得甘心啊!我一介草民,无权无势,这种事情做不了主,只能依附于太子……到时候,只希望太子能提携一二,分一杯羹给我,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当然,太子若能因此事而对草民另眼相看,青睐有加,等到有一日太子殿下得承大统,那草民我当上大官也不是痴人说梦了……”
一番话,哄得太子浑身舒爽,心花怒放,不由大笑了两声,的连连感叹。
“容九啊容九!怪不得银月赌坊的百里轻裘会败在你的手里了,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算盘倒是打得精明!”
慕容长欢陪着笑,谄言媚语信口拈来,就不信太子不会中了她的糖衣炮弹!
“算盘打得精只是第一步,关键还要看人准,押对宝才行啊……”
“哈哈哈!没想到你这双手厉害,嘴也要人命啊!”
“太子过奖了……此事还望太子仔细考虑。”
“唔,是要仔细考虑……”
半眯起眼睛,太子虽然好色,却并不昏聩,哪怕被慕容长欢这样哄,也能保持三分清醒。
“毕竟你口中的大蛀虫,可是开国功臣……鲁国公这块老骨头,不好啃啊!”
“那草民就先回医馆,静候太子佳音了。”
“来人,送容馆主出宫。”
一直等到走离了东宫,慕容长欢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太子刚才的神情,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如此一来,她就可以逐步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其实一开始,慕容长欢也没想把鲁国公的事算到太子的头上。
鲁国公府对她而言是一颗必须拔除的钉子,因为跟大夫人结的梁子太大,鲁国公府的人势必不会轻易放过她,但与此同时……鲁国公府也是一把双刃剑,一面可以助人建功立业,一面却会因此而得罪不少人。
眼下,司马凤翎和司马霁月的关系岌岌可危,正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如果再让司马霁月出面收拾鲁国公这个六王爷的支持者,司马凤翎势必会借题发挥,到时候战火一经点燃,只怕不炸个天翻地覆就不会停下,所以让司马霁月为她出头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如今太子冒了出来,她不妨借刀杀人!
一来能除去鲁国公府这个宿敌,二来能撇清容馆主这个身份跟九王爷之间的嫌疑,三来……还能成功打入太子的阵营,当一个知彼知己的好卧底!
简直就是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这么想着,慕容长欢便连脚步都轻快了起来,觉得这一趟入宫救人,绝对是赚到了!
正偷着乐,一抬头,却是撞上了一个不太想见的人——
司马凤翎!
暗骂了一句冤家路窄,慕容长欢缩了缩脖子,欲要转身避开,不料还没迈开步子,就叫炎国公主一眼瞥见,当下开口叫住了她!
“咦?容馆主?你怎么会在宫里?!好巧啊,居然能在这儿遇上你……我们真的好有缘分哦!”
不得已,慕容长欢只好扯起一抹干笑,迎了上去。
“是啊,好巧啊……草民见过公主殿下,见过六王爷。”
呵呵,这该屎的猿粪。
“免礼免礼!看你来的方向……好像是东宫?你去见太子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炎国公主忽然面色一变,陡然靠了过来,压低声音道,“太子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慕容长欢被她冷不防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避开,却不想一脚踩空,往后倒了下去。
“啊!”
“喂——”
“当心。”
慕容长欢低呼一声,炎国公主惊叫着伸手去抓她,却是慢了一步,所幸司马凤翎眼疾手快,托住了她的腰身。
一凝眸,对上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慕容长欢吓得更坏了,忙不迭地推开他想要站直,奈何越急越乱,脚下一扭又重重地摔了下去,司马凤翎不知道她在搞什么,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就被她凌乱间猛地拽了一下,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摔到了地上!
“嘶——”
看到司马凤翎整个儿趴在了慕容长欢身上,炎国公主陡然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
慕容长欢脑袋一沉,非常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岂料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不等司马凤翎从她身上爬起来,就听到一个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声音森森然地炸响在了耳边。
“六皇兄这是在干什么?该不会是一夜间换了口味,变成喜欢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