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难,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太子亲自上门请人,她若是拒绝,无异于是抗旨不尊,到时候陛下一旦降罪,她可担待不起。
所以,慕容长欢别无选择,这个人……她肯定要救。
然而,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可见皇后的情况要比她想象之中来得更加危急,如果她进了宫,医好了是本分,医不好……太子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也就是说,她只能医好,不能失手,否则……性命堪忧!
原本昨夜见陛下试图平息风波,慕容长欢还以为皇后娘娘有惊无险,没有伤及要害,只要疗养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却不想过了一夜,情势竟是急转而下,这个棘手的难题在百转千回之后居然落到了她的头上?
呵呵,如此一来,倒也不枉费她大动干戈地将妙手回春馆的名声打响了!
虽然皇后这条“大鱼”上钩的速度快了些,超过了她先前的预料,但这并不妨碍她顺水推舟,借此机会上位,用以谋求朝堂上的一席之地!
噼里啪啦地在心底下拨着小算盘,慕容长欢垂着眼睑沉默不语,并没有急着回答太子的问题,脸上是一派为难的表情。
太子不是没有耐心的人,然而情势紧急,容不得耽误,等了片刻,见慕容长欢没有吭声,太子不由拔高声调,追问道。
“容馆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唉。”
叹了一口气,慕容长欢方才抬头看着他,对上那两道探视的目光,却是不答反问。
“太子真的相信本馆主的医术吗?连宫中的太医都无能为力,本馆主也是心怀忐忑啊……纵然本馆主自负绝技伴身,才敢大放厥词,写出那样的联子哗众取宠,吸引人的眼球,可本馆主毕竟是人而非神,又怎么可能当真与阎王抢人?万一失了手……那本馆主的一条小命,岂不是保不住了?”
“原来馆主是在担心这个。”
太子微抬眉梢,哂然一笑,不以为意道。
“这一点馆主无须忧惧,正所谓生死有命,只要馆主尽力而为,本宫自可保你不死……更何况,你若是不肯进宫,岂不等于是自砸招牌?”
闻言,慕容长欢眸色微敛,笑了笑。
“太子这是在威胁本馆主?”
“馆主多虑了,本宫对馆主的医术有信心,那日馆主取肾换肾的绝妙医术早已传遍了整个皇城,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惊叹于馆主的回天妙手……像你们这样身负绝技的一代高人,不都喜欢挑战难题吗?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可以让馆主扬名天下,更添威势,馆主何不试上一试?”
“太子果然会说话,这一番言语倒是说得本馆主蠢蠢欲动了,只是不知道……医好了人,太子可有什么赏赐?”
听到慕容长欢这样问,太子眉峰一松,知道她是答应了,便笑着问道。
“你想要什么赏赐?”
“现在还没有想好……”
“那就慢慢想吧,等医好了人再说也不迟。”
“太子所言甚是,那就劳烦太子带路了。”
“容馆主,请!”
得到太子的承诺,慕容长欢便不再多言。
正所谓君子一诺值千金,太子贵为一国储君,说出口的话自然反悔不得,而她没有马上说出要求,便是不想让自己的目的表现得太过明显,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猜忌。
栖月楼上,目送容馆主上了太子的马车,在青石板上疾驰而去,白牡丹微扬眉梢,问向一边的侍婢。
“查到了吗?这个容九……到底是什么来历?”
“奴婢无能,至今尚无线索。”
“呵,隐藏得这么深?看来还得多费一些功夫,”微一沉吟,白牡丹合上窗子,转过身,吩咐道,“去准备几坛好酒……现在也该是时候会一会容馆主了。”
“是,小姐。”
太子的座驾无人敢挡,有凶神恶煞的侍卫在前面开道,这一路走来可谓是风驰电掣,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进到了皇宫。
为赶时间,慕容长欢有幸乘上了太子殿下的步辇,先一步到了皇后的寝宫。
还没进门,就见寝宫门外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太医,顶着毒辣辣的烈日伏在地上,一个个汗流浃背,却是谁也不敢多说半个字,只求能那颗悬在脖子上的脑袋。
见到这般架势,慕容长欢不由勾了勾嘴角,咋一看好像陛下特别忧心皇后的安危,才会如此迁怒于众太医。
然而谁又知道,这里头有多少做戏的成分,又有多少真情和假意?
“容馆主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通报,慕容长欢在太监的带领下匆匆跨进门槛,进到了屋子里,一抬头,便对上了帝君凛然投来的目光。
慕容长欢立时垂下眼睑,迎上前躬身行礼。
“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救人要紧,只要你能把皇后医治好,孤王重重有赏!”
“谢陛下!”
“容馆主……里面请!”
不暇多言,慕容长欢立刻跟在宫女身后,走到了床榻边,先是向守在边上的一名老太医询问了情况,尔后检查了一翻皇后的伤势,眉心随之微微蹙起,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帝君随后一步走了过来,见她脸色有异,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皇后的情况如何?”
“回陛下,皇后的伤势虽然严峻,但只要现在马上抢救,便来得及……”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救人啊!”
“可是……皇后此伤损及心脉,非开膛破肚不可医治……”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陡然一变,立时有皇后的心腹侍婢厉声喝道。
“大胆!娘娘乃千金之躯,岂容你胡作非为!”
不等话音落下,太子便匆匆赶至,闻言立刻走上前,行至帝君的身边,解释道。
“父皇,母后危在旦夕,能否逃过此劫全看容馆主的医术,当日容馆主剖腹取儿肾,救父命,亦是一样的行径……如今唯有此道能救得母后性命,儿臣恳请父皇赦免容馆主对母后之躯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