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太子一滞,面露狠毒之色,一张略显阴鸷的脸终于不笑了,愈发叫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便听他冷然喝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走!”
侍卫们闻言微震,待反应过来,还要迎上去捉慕容长欢,只是手才伸到半空中,未及触到慕容长欢的半根毛发,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紧跟着是侍卫的痛呼,撕心裂肺,贯彻长空!
众人大惊,什么都没看清,定睛望去,只见其中一名侍卫的手背被打出了一个血窟窿,此时此刻鲜血不停地往外冒,看起来触目而惊心!
太子亦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不是没想到司马霁月会出手,而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武器,居然能有这样大的杀伤力!
如果方才他对着的不是那侍卫的手背,而是对着他的脑门,只怕他现在早就命丧黄泉了!
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司马霁月。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件缀满珠宝的玩意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形状十分特殊,以前从来没有见到过,而显然……方才他就是用手里的拿东西伤的人。
微勾嘴角,司马霁月对着火铳的枪口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将滚烫的烟气吹散了开,继而剔着凤眼垂眸瞟了太子一道。
嘴皮子一张一合,尽显狂妄与桀骜!
“如太子所见,本王……还可以更放肆。”
太子当下气结!
九王同他一直不对付,就算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表面上看似平静和睦,然而私底下,双方人马出于各种缘由,早已不知厮杀了几个回合!
只是都没有说破,没有明着撕开而已。
暗地里的事,错综复杂,总归是说不清楚的,所以争端也不算是太过激烈,并没有到那种非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皇宫里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即便不是同一路人,也没必要把立场摆得太明确,把形势搞得太敌对,弄得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可是现在,九王这样的举动,无疑已经触犯到了太子的底线!
“好!很好!九王今日,当真是叫本宫刮目相看了……”
司马霁月没脸没皮,耍起无赖来,他自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太子过奖了。”
闻得此言,太子果断气出了内伤,想要冲上去同他打上一架,出了这口恶气,可又忌惮于他手里的那玩意儿,便只好狠狠地咽了一下,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哼!我们走!”
霎时间,一行人来如狂风,去如暴雨,只留下花雪楼内满地的狼藉。
见到九王和太子起了冲突,众人一个个憋着气,吭也不敢吭上一声,便是太子离开良久,也没有人敢从座位上站起来,噤若寒蝉似的,只等九王发话。
司马霁月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随口吩咐了一句,道。
“锦娘,把东西收拾好,继续拍卖吧。”
不愧是花雪楼的二把手,便是在这样紧张压抑的气氛下,锦娘依然面不改色,闻言即盈盈上前,笑着答应了下来。
“是。”
说着就催促楼里的侍者以最快的速度将那些砸烂的东西收拾妥当,清理干净。
尔后手中铃铛轻摇,便开始了第三轮拍卖。
等太子一走,慕容长欢就跑去检查了狼王的伤势。
说来也是奇巧,方才那样凶恶残暴的狼王,对着慕容长欢却一点儿也不显暴躁,虽然目光依然凶狠,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慕容长欢的举动和意图。
慕容长欢也是大胆,就那么大喇喇地同天阳一起抬着狼王上了楼,还时不时伸手蹂几下狼王的脑袋,像是在给小狗顺毛似的,看得众人一阵心惊胆战,生怕狼王一怒之下就张开利齿去咬她!
好在那狼再如何不满,也只是发出了几声低嚎,便就任由慕容长欢对着它上下其手了。
回到天字阁,慕容长欢抬眸对上司马霁月的视线,顿了顿,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同他说了一句。
“刚才……谢谢你。”
司马霁月微挑眉梢,反问她。
“谢什么?”
慕容长欢抿了下嘴唇,侧开视线。
“谢谢你救了它。”
指的自然是狼王。
司马霁月不置可否,瞥了那只狼一眼,道。
“它不值一万两。”
狼王像是能听懂他的话,立时轮圆了眼睛,像是在瞪他!
“我知道……”慕容长欢忙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地总觉得亏欠了他什么,便立刻补充了一句,“那些银子,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司马霁月却是不以为意,淡然道。
“不用还了。”
慕容长欢一惊,立刻抬起了头。
“啊?你说真的?!”
好吧,虽然她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窃喜,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雀跃的心情……是控制不住的!
只希望脸上不要表现得太过明显!
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司马霁月忽然抬起手来,伸到慕容长欢的面前,将一缕碎发捋到了她的耳后,清冷的凤眼之中一闪而过难得的柔情。
“它不值一万两,但是……你值。”
刹那间,慕容长欢心头一动,几乎就要爱上这个男人了!
结果,下一秒……
司马霁月又道。
“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说吗?”
话音落下,慕容长欢顿时就红了脸,一把拍开他的手,气得脸都红了!
“随你怎么说,王爷高兴就好!我去给它清洗下伤口,包扎一下……天阳,你过来帮我一把!”
“哦,好……”
说着,慕容长欢就携同天阳一起将狼王抱到了软榻上,继而专心致志地帮它处理起了伤口,剩下清风一个人立在原地,对着司马霁月挤眉弄眼,扼腕长叹!
他家的王爷是不是真的没救了?!
丫是不是傻?!
前面那句话不是说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还要再冒出后面的那一句?!
这些天废寝忘食的风月本子都白看了吗?!
微抿薄唇,无视清风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司马霁月不动声色地侧过身,面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唯独袖子下的五指微微捏紧了几分。
暗暗地扪心自问。
——司马霁月,刚刚那一瞬,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