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容长欢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簪子,司马霁月微扬眉梢,哂然一笑。
“怎么,你不服气?”
“不、不对!”慕容长欢恍然惊醒,指着那簪子道,“你不要信口雌黄,这簪子分明就是我弄丢的那支!我看着眼熟得很,你耍赖也没用!”
“哦?”
司马霁月捏着簪子,轻轻地转了两圈,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反问道。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的东西,那么本王问你,你可知道这只白玉骨簪的来历?”
“我不知道!”
慕容长欢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本小姐的首饰多着呢,眼花缭乱的,几十个盒子都放不下,哪能一件一件地如数家珍?本小姐还没闲到那种地步,每天抱着首饰盒儿数着玩!”
司马霁月不以为然,对她的夸夸其谈持怀疑态度。
“可是本王听说,你在侯府里头算不上有多受宠,哪来那么多的珠宝首饰?”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林莫白送的啊,他好歹是个相爷,还送不起几箩筐的珠宝吗?要不是看到他三天两头往本小姐的屋子里送东西,慕容忆雪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会眼红吗?会恬不知耻地争着抢着去勾引他吗?”
对上慕容长欢振振有词的反诘,司马霁月却只听得“林莫白”三字。
幽深的眸子微微一暗。
不再同她扯皮,只冷笑了一声,嗤道。
“林莫白?凭他也配?”
慕容长欢闻言一愣,不太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但还是习惯性地回了一句。
“凭什么不配?!”
她不应嘴也就罢了,这一应,还不自觉地拔高了声调,仿佛是在帮林莫白找场子,听得司马霁月更加不爽了。
“啧……本王不过是说了他一句,你就急着帮他说话了?慕容长欢,本王突然发现……你还真是有点儿犯贱,人家不要你了,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让你颜面尽失,在你的大婚之日带着你的姐姐双宿双飞,你居然还念着他?念着这个忘恩负义的旧情人?”
“你才犯贱,谁说本小姐念着他了?”慕容长欢白了他一眼,觉得他这番话呛得很是莫名其妙,“本小姐要真念着他,还会拿炸药炸他吗?哪怕是用猪脑子想,也知道本小姐对他只有唾弃没有眷恋了!”
听到慕容长欢这样说,司马霁月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转而又甩了甩手里的簪子,回过了正题。
“白玉骨簪乃是御赐之物,且只赏赐给皇族之人,林莫白便是再如何位高权重,也不可能会有这玩意儿……所以,本王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弄丢的那支簪子,原是本王送给你的。”
“什么?”
慕容长欢一惊,几乎想也没想,即便断然否认!
“你送的?这不可能!你送给本小姐的那八个箱子……本小姐不是早就、早就已经还给你了吗?”
“你当本王傻?炸了那几个空箱子,就以为尸骨无存,找不到任何痕迹了?”
“我不管!反正东西本小姐已经还给你了!找不找得着那是你的事儿,跟本小姐无关!”
“本王若是要找,自然找得着。”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别说是派人潜入侯府搜查,就是本王亲自带人去把侯府里里外外地翻上十遍,侯爷也拦不住。”
“司马霁月,你真要做得这么绝?!”
“呵,”司马霁月眯了眯凤眼,轻笑道,“看你听不听话了。”
对上那两道双意味不明的视线,慕容长欢心跳微微加速,脑子里急速地转动着!
心知司马霁月已经发现了端倪,如果她拿不出合理的解释,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她费尽心机、甚至是冒着绳命危险炸了九王府,才扣下来的那八箱宝贝,怎么可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地交还给他?
怪只怪她太过掉以轻心,没想到这些珠宝首饰还有这种乱七八糟的讲究,以为司马霁月一个大男人,对女人的饰物不感兴趣,肯定是认不出来的,便就拿了一些出来随心所欲地用着,偶尔还能在大夫人的面前晃悠几遭,刺一下她的红眼病。
结果……这才没蹦跶几天,就叫司马霁月给逮了个正着,可真是得不偿失!
想了想,慕容长欢忽然灵光一闪,发觉了司马霁月话里的漏洞,顿时就乐开了花儿,喜不自禁地捎上了明嘲暗讽的语气,轻笑着揭穿他的阴谋。
“王爷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给别人下套子了?你方才说,这支簪子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后来又说本小姐的簪子是你送的?这前前后后的……不是很矛盾?或许是本小姐认错了,这支皇家出品的御赐玉簪确实是你的,本小姐的簪子,大概只是长得跟你这支有些相像吧……”
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口咬定不承认就是了,她就不信司马霁月真的会带人去侯府搜查!
而且,那八箱宝贝已经被她转手了大半,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小物件,就算司马霁月真的搜到了,她也可以托辞说那些是不小心落下的,顺势还给他便是。
都到了这样的关头,慕容长欢竟然还能如此死鸭子嘴硬,司马霁月倒是有些佩服了。
在他面前,一般人可沉不住气,很少能有人像她这般镇定。
只可惜,嘴巴再硬,也是没有用的。
抬手取过另一个盒子,司马霁月随手一丢,扔到了慕容长欢的怀里,不屑道。
“这才是你的那支。”
慕容长欢将信将疑地打开,只见里头堆着碎裂的几截簪子,虽然没有拼凑在一起,但还是可以看出来,盒子里躺着的这支簪子尸体,同司马霁月手上的那支,非常的相像!
“还不承认吗?”
司马霁月敛眉看她,好整以暇。
慕容长欢没有说话了。
她被将了一把,完全给他耍了一道!
等了片刻,见她默然不语,司马霁月忽而走了过来,随手将簪子插到了慕容长欢的发髻上。
慕容长欢诧异地抬起头,不知所以然。
“你这是干什么?”
司马霁月幽幽一笑,从那两片冰薄的唇瓣中,吐出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四个字——
“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