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
冷不丁的,耳边炸开一个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是叫人心惊。
慕容长欢不由脸颊一烫,赶紧收起色气满满的目光,抬头对上了那双略显阴鸷的冰眸,宛如黑珍珠一般幽深寒凉。
到底是做贼心虚,慕容长欢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才一触及,便就立刻转了开。
左顾右盼,心跳剧烈,完全不知所措。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好歹是个神偷,偷的东西都很名贵,去的地方自然也危险非常,可不管遇上的情况有多紧急,她都能够沉着应对,游刃有余!
唯独对着司马霁月,脑子里就像是卡壳了似的,白茫茫的一片,无法思考,无法周旋。
仿佛他的气场冷,便连她的思维也跟着被冻结了。
游离的目光瞟来瞟去,夹杂着几分心惊胆战,屋子里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吭也没有吭一声,气氛寂静而又紧张,尴尬得让慕容长欢想要找个地洞钻下去。
尤其是司马霁月那两道寒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有种灼人的温度,烧得她忍不住嗖嗖地红了耳根!
正当慕容长欢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马霁月的时候,鼻息间忽然飘来了一道血腥的气息,味儿不是很浓,隐隐约约,若有若无,但却挥散不去。
微微蹙起眉头,慕容长欢垂下眼睑,往四下扫了一圈,尔后眼角处余光微暗,蓦地瞟到地上的一滩血迹。
在她看过去的刹那,还有一滴腥血“啪嗒”一下落了下去,在小血泊上砸起四溅的小血花。
视线往上移,停在了司马霁月搭着膝盖的那只手上。
只见他那白皙如璧玉般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深可见骨,而方才的腥血便是从他的手背上顺流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地上,漫开了那一滩刺目的暗红,宛如妖冶而瑰丽的血色曼陀罗。
见状,慕容长欢不由微微一惊。
没想到他会受伤。
而且这么新鲜的伤口,一看就是刚刚才被划开的。
也就是说,方才窗外的那个黑影执剑刺进来的时候,司马霁月是用他的手帮她挡了下来,虽然那时候的情况十分危急,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千钧一发,她几乎都有些被那股子扑面而来的阴狠杀气给震慑住了,但隐约之间……她好像是感觉到司马霁月揽了一把她的腰,将她往后拉开了少许。
而那一声“叮”的撞击声,则是剑锋击中了司马霁月食指上所戴着的玉戒而发出的。
“你的手……流血了……”
见司马霁月沉然不语地坐在床头,雕塑似的,动也不动一下,仿佛感觉不到手背上割裂的疼痛,慕容长欢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开口提醒了一句。
闻言,司马霁月却是连眼睫毛都没眨上一眨,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嗯。”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好像那个手背裂得皮开肉绽的人不是他。
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尴尬了,压抑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儿来。
默了一阵,见着他的手背一直在滴血,慕容长欢不禁面露不忍,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你的手背伤得那么重,你就不包扎一下吗?怎么说……它、它也是你最体贴的情人,你应该对它好一点的……”
胡言乱语,口不择言,慕容长欢脑子里装了一桶浆糊,都不晓得自己再说些什么。
等说完了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立刻就后悔了,却是来不及收回,不由咬着嘴唇,兀自闹了一个大红脸。
只能祈祷自己说得如此“含蓄”,司马霁月千万不要意会才好!
可偏偏,司马霁月七窍玲珑,又见她这样的反应,便是一开始还不明白,这会儿却也心如明镜了。
即便轻蔑地睨了她一眼,讽笑着嗤了一声,口吻之中充满了鄙视,还有几分意味深长。
慕容长欢瞠目结舌,简直想把自己一巴掌抽晕过去!
她的神经是有多大条,才会鬼使神差地说出这种没羞没臊的话?果然智商都被狗吃了吗?!
可是……
更让她惊呆的是……
“你居然听懂了?!不会吧!我都已经说得那么、那么隐晦了!”
对上她诧异的视线,司马霁月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吗?”
慕容长欢默然,只觉膝盖中了一箭。
又听他接着道。
“还有,你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会这么下流?”
霎时间,慕容长欢的膝盖又中了一箭,就差“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啊,都是她那个该死的死党,成天在她耳边念叨什么“不哭站撸”、“今晚要去xx富豪的金库撸一发吗?”之类的,害得她脑洞大开,情不自禁地……就想歪了呢……
“咳!我的事不用你管!”
正所谓物极必反,心虚到了极点,慕容长欢忽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连声音都跟着拔高了几分,挺胸抬头,脊背挺得那叫一个直!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下流还是纯情,跟你有关系吗?”
“哼……”
冷笑一声,司马霁月撇开了脸,没有理她。
手背上,因为伤口割裂得太宽,一下子根本就结不了痂,血水还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淌,地面上的小血泊越来越大,往四周蔓延开来,边缘处已经渗到了她的脚边。
见他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慕容长欢又气又急,忍不住催了一句!
“我说……你是傻的吗?血都流成这样了还不赶紧包扎一下,是不是嫌活得太久,腻味了,想死一死……还是怎样?”
司马霁月不以为意,用她的口吻反诘道。
“本王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是本王的谁,本王是傻还是不傻,是死还是活,是包扎还是不包扎,都跟你没有关系。”
“你……”
慕容长欢顿时被噎了一下,尔后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讷讷道。
“……说的,好像还挺对。”
司马霁月:“……”
为什么她的反应跟他预料的不一样,果然是因为她太蠢了,所以跟不上他的节奏吗?
还是说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人,就真的无法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