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慕容长欢刚从“昏迷”中醒过来,那厢大夫人就因为感染风寒病倒了,虽然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但据说情况很严重,甚至还有性命之忧,故而慕容麟风甫一守完慕容长欢的床头,便又马上去照料大夫人的病榻,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出时间再回绾竹轩看望慕容长欢。
对此,琉璃不免颇有微词,直道大夫人是在演苦肉计装病,若不然……大夫人的身子素来矫健,一年半载都不见得会抱恙,怎的突然就病倒了?而且还是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时候?
慕容长欢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她自己也在演戏,眼下不过是在拼演技而已,看谁演得更惨更招人同情,谁就能摆脱更多的嫌疑。
更何况没了慕容麟风的看护,她反而更自由了,最好大夫人病得死去活来的,把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只有她那边闹得鸡飞狗跳,绾竹轩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坦白来说,若不是大夫人和大小姐欺人太甚,逼得太紧,慕容长欢完全没有同她们作对的打算,奈何她们太不识时务,非要跑到她面前触霉头,如今落到这样的下场只能说是她们咎由自取……如果大夫人能在这次教训之后长点儿记性,不再找绾竹轩的麻烦,慕容长欢倒是可以既往不咎,放她们一马。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美女子,根本就不想在那些无聊的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好吗?
当然,要是大夫人不肯善罢甘休,还要对她横加报复,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毕竟她一旦发起疯来,连自己都会觉得害怕!
“小姐,”推开门,琉璃匆匆跑了进来,一脸不爽的表情,“侯爷回来了!可是一听说大夫人病倒的消息,他便直接去了大夫人的房里!”
慕容长欢微微一笑。
“这不是很正常吗?大夫人病了,父侯自然是要去看她的。”
“可是……侯爷难道不应该先来看小姐你吗?昨天大夫人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侯爷还气得扇了她一巴掌,这才过去了一天,怎么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大夫人便是犯了再大的错,只要她一日未被休弃,就还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父侯不满归不满,但也不至于气昏头脑……别忘了大夫人的身后还有一个鲁国公,看在老丈人的面子上,父侯便不可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当真不顾大夫人的死活。”
“真是可恶!”
这里面的道理,琉璃不是不懂,只是事情落在自己的头上,总会生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愤懑和恼怒!
“是挺可恶的,”慕容长欢幽幽一笑,眉眼间却尽是轻蔑之色,“不过……纵使父侯忌惮鲁国公,本小姐却不怕他,但凡大夫人再要动歪脑子,本小姐绝对会让她死得很难看。”
正说着,便听到外头传来了通报声,侯爷到底还是在乎她这个女儿的,没有因为她未婚先休辱没侯府颜面的事情而将她弃如敝屣。
忙不迭地躺回床上,待侯爷一进门,慕容长欢便佯作虚弱的模样,双眼蓄满了泪水,却是紧咬着牙关不肯哭出声,一副伤心欲绝而又故作坚强的模样。
方才在大夫人的屋子里,想必已经上演了一出哭悲喊哀的戏码,她要是再向父侯哭诉,一来不见得能比大夫人哭得更伤心,二来难保不会招致父侯的厌倦和反感,所以……哭就不用哭了,唯有表现得乖巧懂事,才能博取父侯的好感,从而在两相比较之中,妥妥地碾压大夫人的哭戏!
果然,一见慕容长欢这幅模样,侯爷顿时露出了疼惜的神色,迎上前第一句话便是——
“好孩子,苦了你了!是父侯无用,护不了我儿的周全。”
“不怪父侯,是孩儿不孝,叫父侯和母亲担心了……不知母亲现在的情况如何?身体可还安好?”
“不用担心,你母亲已无大碍,你安心养伤便是,勿要再做傻事了!”
“女儿知错了,劳烦父侯转告母亲,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女儿已然看开,不会再叫母亲伤心了……”
“看开便好!看开便好!唉!”
连着叹了两声,父女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四目相对之中满是无奈,纵然侯爷有爱女之心,可朝堂局势错综复杂,这门亲事不仅牵扯到右相,还干系鲁国公一族,便是他位高权重,有时候也是深陷漩涡之中,心有余而力不足!
慕容长欢却是有了新的发现。
她以为父侯先前之所以爱惜她,全是因为右相的缘故,但是从父侯昨日为了她们母女二人怒打大夫人的一番举动可以看出,他对二夫人还是有真情实意在的!
否则,若是父侯权欲熏心,那他绝不可能会为了她们这对微不足道的母女,而让大夫人陷入难堪的处境。
只是大夫人手中除了大小姐这个嫡长女之外,还有四少爷这个重要的筹码,即便父侯对二夫人有情,但显然及不上四少爷这根独苗苗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以……到时候如果大夫人不肯安分的话,她大概可以从四少爷入手,将其拉拢过来,然后一点一点地瓦解大夫人的势力。
慕容长欢可以肯定,一旦失去了四少爷和鲁国公这两张护身符,大夫人在侯爷眼中的分量,只怕连二夫人一根指头都不如,再加上大夫人在府中作威作福已久,倘若她失去了权势,必然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送走侯爷之后,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慕容长欢便熄了屋子里的灯,换了身衣服直奔九王府。
像是静候她的到来,便是半夜三更,九王府的大门依然敞开着。
随着仆从进到院子里,远远的就看见司马霁月手握利刃,在月光下翩然舞动,划开一道一道冷光湛湛的剑招,凌厉而又冷魅,锋芒毕露,叫人望而却步!
“东西都带来了吗?”
见到慕容长欢,司马霁月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只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声。
“带来了。”
“哦?火药也带了?”
“是,半桶火药,不少你一斤半两。”
听到这话,司马霁月倏然收住了脚步,利剑脱手而去,直射慕容长欢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