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坦然面对死亡。
一种是真正的勇士,拥有无惧生死的钢铁意志。
另一种则是脑子不正常的疯子,因为只有疯子,才会不懂死亡的可怕,甚至,还喜欢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
在众人此刻看来,王安,无疑就是后面这种人。
“这小子脑子抽风了吧,敢这样和帮主说话?”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处境。”
“真是找死!”
经过一轮血洗之后,局势已经颠倒。
此刻的金钱帮人多势众,要灭掉王安他们这群残兵败将,可以说分分钟的事。
他们实在不明白,到底是谁给王安的勇气,竟然还敢继续挑衅赵元德?
难道白河帮的前车之鉴,这小子真的看不见吗?
就连同一阵营的一些人,也暗中埋怨起王安来,这般得罪赵元德,姓王的这是要把大家往深渊里拉啊。
赵元德的脸色越发森冷,还是没有吓倒王安,他一边笑摸周顺的狗头,一边继续挑衅前者:
“孙子,怎么不说话,我是你家隔壁老王爷爷,你真应该回去问问你娘,当年我是怎么帮她检查身体的。”
他摇了摇头,用老气横秋语气道:“看在你老娘的份上,爷爷给你一个机会,叫你的人乖乖放下武器投降,再过来磕三个响头,爷爷就留你一条狗命,如何?”
江秀芳眼放异彩,自己果然没看走眼,王公子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好汉。
可惜今晚凶多吉少,不然,她还真想交这个朋友。
薛涛则是瞪大了狗眼,脸上全是不敢相信。
他自问自己已经够狂了,没想到,和王安比起来,竟还是小巫见大巫。
这何止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试探,根本就是在鬼门关前反复横跳。
饶是赵元德再有气度,此刻也不禁破功,目光阴森的吓人,一字一顿:“小子,你不怕死?”
“怕,怕的要死,可是,怕有用吗?”王安一脸认真道。
“既然害怕,你还敢在本帮主面前胡言乱语?”赵元德沉声道。
“孙贼,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谁说我怕你了?”王安嗤笑道,“你见过爷爷会怕孙子的吗?我是怕回家太晚,被家里责罚,不然你以为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默算距离皇城宫门关闭,还有多少时间。
要是他一个人,倒是不担心这些,反正他在外面夜不归宿,也不是一次两次,也没见炎帝和皇后过问。
关键是,这次他带了赵文静出宫,宫里到处都是眼线,这事绝对是瞒不住的。
要是等到宫门关闭,被皇后发现赵文静还没返回,那事情可就不妙了。
念及于此,王安扫了一眼身边的“太平”郡主,决定速战速决。
三翻四次被王安羞辱,终于耗尽了赵元德的耐性,阴冷的眸子里杀机四射:
“我原以为,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看来我错了,还得杀鸡儆猴才行。”
“这话说得不错。”王安上下打量着他,似笑非笑,“我怎么觉得,你长得就很像一只鸡。”
赵元德额头青筋暴跳,伸手戟指着王安:“都给我上,干掉这小子,胆敢阻拦者,格杀勿论!”
金钱帮此刻还有一百来人,一听这话,瞬间全部涌上来,声势浩大。
反观王安他们这边,经过之前惨烈一战,好几个帮派的成员,都腿肚子打颤,瑟缩着不敢上前。
除了徐渭等白河帮的人,就只有江秀芳带着为数不多的几名手下,守护在王安左右。
抿了抿殷红的嘴唇,江秀芳再次看了王安一眼,迅速调整好呼吸,身体犹如蓄势的弓箭,准备迎接这最后一战。
士为知己者死。
这位胸有丘壑的美女也是豁出去了,王安三翻四次力挺自己,和他并肩战至最后一刻,今生倒也无憾。
“哈哈……姓王的,这是你自己找死,看看,有几个人愿意帮你?”
眼看王安一方势单力薄,几乎没有几个帮手,薛涛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白痴。”
王安扭头骂了一句,全然无视已经近在咫尺的敌人。
对面离王安最近的一名金钱帮男子,一看都这种时候了,王安竟然还有闲暇去和人斗嘴,不禁大喜过望。
男子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刀。
这可是帮主点名要杀的刺头,这刀下去,必然会有重赏,拿得真是轻松加愉快。
刀锋划破空气,眼看就要落到王安脑袋上,然而他却还是浑然不知。
“小心!”
江秀芳想起之前被王安所救,有心报恩,无奈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她眼底的焦急迅速化作不忍和悲痛,仿佛已经看到王安脑袋开完的画面。
然而下一刻,这位大胸美女猛地睁大眼睛,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嗖!
尖锐的破空声传来,一道模糊的黑影闪电般划过江秀芳的视野,准确无误地钉在男子的脑门上。
这个想要抢得头功的男子,脑袋后仰,接着整个身体突然一僵,连都没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江秀芳下意识望去,惊骇地发现,这枚救下王安的黑影,竟是一枚小指粗的弩箭。
这种杀人利器,她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倒吸口凉气。
没等她反应过来,这枚弩箭仿佛发起冲锋的号角,更多的锐响破空而来。
嗖嗖……
无数快如闪电的弩箭,飞蝗一般从大门口射进来,金钱帮冲锋在前的人马首当其冲,瞬间倒下一大片。
“不好,外面还有敌人,快,快往后退!”
赵元德和魏豹两名当家脸色狂变,疯狂指挥,想要尽量避免损失。
可惜,这些射进来的弩箭,威力竟比他们用的弓箭还要大,而且数量出奇的多。
任凭金钱帮的人撤得如何快,都无济于事,他们的人数,肉眼可见的迅速减少。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这下子,金钱帮的人终于也品尝到,被人当靶子射的凄惨和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