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公,我……我不服,不服啊!”
郑淳一连十几个耳光下去,打得孙敬明满嘴是血。
孙敬明没有求饶,趁着郑淳停手的间歇,双眼死死瞪着王安,愤怒嘶吼。
只是,那微微抽搐的眼角,却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的这么勇敢。
王安报以冷笑:“你服不服与本宫何干,冒犯了本宫,就得接受惩罚。”
顿了顿,上下打量孙敬明一会儿,啧啧道:“中气这么足,看样子,还教训得不够啊,郑淳,继续。”
孙敬明眼皮猛地一跳。
他之所以不服软,并非真是铁血真汉子,只是想表现出与众不同的豪气,唬得王安不敢再动手。
也就是俗称的偷鸡。
就像坊间话本上的记载,还有说书人讲的演义一样。
那些传说中的英雄好汉,一旦沙场被擒,只要表现出视死如归,宁死不降的气节。
最终,都会令敌方主将刮目相看,拜为上宾,许以重用。
怎么到了王安这里,这招就失灵了呢?
到底是太子有眼无珠,不识英雄?
还是,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现实无疑是后者。
王安话音刚落,郑淳便又活动起五指。
孙敬明一看,这还了得。
刚才已经被打掉几颗牙,要是剩余的牙齿也保不住,以后品尝鲜**汁的时候,岂不是成了舔不知齿?
“殿下,你不能……”
这次郑淳依旧没给他机会,啪啪几下,便将他的嘴巴彻底封印。
孙敬明心中又是愤怒,又是委屈,又是悔恨,早知如此,自己刚才干嘛还要逞强?
想到这,他的内心终于崩溃,扑通一声跪下去,双手抱头,凄声求饶起来:
“殿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王安没有理会,反而走到郝荐仁他们面前,指了指身后:“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
“这就是在本宫面前装的代价。”
王安缓缓举起右手,那头郑淳立刻收手,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相信各位,肯定不想像孙少一样,也付出一点代价是吧?”
“不,不想,一点都不想……”
众人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
这一刻,王安那一口洁净的白牙,对他们而言,竟比森森獠牙还要可怕。
“呵呵,本宫就知道,各位都是聪明人。”
王安呵呵笑着,忽然一巴掌拍在郝荐仁肩上。
这一掌明明没怎么用力,后者却是一个哆嗦,顺势跪在地上,忙不迭道:“殿下息怒,小的说……说还不行吗?”
郝荐仁此刻终于明白到,什么叫君心难测。
王安喜怒无常的举动,让他完全猜不到对方下一步要干什么,生怕自己也被波及,干脆老实交代。
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以往看见过的,孙敬明的罪状,统统讲述出来。
无外乎是一些欺男霸女,吃喝嫖赌的信息。
其中一些事情,他自己也曾亲身参与,算不得太光彩。
“不错,很有价值,小贱贱,本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王安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郝荐仁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谄媚笑道:“多谢殿下的喜爱,这是小人应该做的,身为大炎子民,理所当然要为大炎的和谐出一份力。”
忽又指着孙敬明,义正言辞道:“殿下,孙敬明此人嚣张跋扈,为祸一方,山阳郡百姓早已苦之久矣,今日殿下出手惩戒,真是大快人心,小的对殿下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
郝荐仁的马屁,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说到最后,双手抱住王安的脚踝,近乎哀求道:
“殿下,孙敬明罪大恶极,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殿下千万不能姑息,绝对不能放过他啊!”
你妹,浪费半天口水,恐怕只有最后这句话,才是你的心声吧,什么叫趁你病要你命,这就是了……王安吐了句槽,心里却能理解郝荐仁的担忧。
毕竟孙家家大业大,他们只是些普通读书人,害怕被打击报复也是很正常的。
“放心吧,本宫答应你,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王安用一套官方词令应付完他,随后吩咐凌墨云,将这些七零八碎的事情都记录起来。
有人打头阵,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其余十人,也纷纷交代孙敬明各位的罪行。
甚至连一些孙敬明YY某王妃等捕风捉影的事,也被这些人全捅出来。
真可谓墙倒众人推。
孙敬明脸色难看到极点,就跟吃了一大口米田共一样。
要知道,这里面很多事,一旦查证,连他父亲都要被牵连,他自然更不可能独善其身。
等到众人交代完,王安和凌墨云整理了一下,竟罗列出孙敬明一百零八条罪状。
“呵呵,孙敬明,你完了,如此多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本宫看你还如何狡辩。”
王安说完,没给孙敬明辩解的机会,又一次开口说道:“本宫身为太子,又是永宁县县令,今日,就拿你回去问罪,来人,给本宫把此人抓起来!”
“殿下,我真没干过这么多坏事,殿下饶命,不要抓我回去……”
孙敬明这回是真怕了,张大漏风的嘴巴,不停哀求道。
可惜,事情由不得他,被两名太子卫左右押住,径直往永宁县衙而去。
王安随后又勉励了郝荐仁等人几句,保证会对他们的安全负责,对方这才将信将疑地离去。
远处人群中,全程目睹这一幕的许盛,只觉得世界太过荒诞。
原来,那日百花会上,自己的对手,竟是当朝太子。
可笑自己自傲于京城才子的虚名,没想到,最后竟连一个纨绔太子都比不过。
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心灰意冷的许盛,顿觉人生一片灰暗,索然无趣,暗下决心,从此精研学问,此生再不碰诗词歌赋。
若是被王安知道,自己无意间暴露身份,竟成就了一位闻名后世的大学问家,不知该作何感想。
时也命也,有时候世间的因果,往往就是这么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