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帕子……这帕子与潇湘阁有关!”今夏恍悟。
“嗯,才想到啊!”陆绎一脸了然,“再看看,没有什么,我们回去。”
“我是一时想不起那香味出自何处嘛,大人,这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今夏谄媚地笑道。
“嗤——”陆绎嘴角轻翘。
又在房内看上一圈确定再无可用之物,二人出得房来。
“大人,我们应去严府那个后角门看看。”今夏忽闪着杏眼。
“正有此意。”陆绎回道。
距离严府的后角门尚有一段距离,便闻到了马粪味。三人互视颔首,来到那处角门。角门破旧,但门环上的锈迹已被拭去大半,显然是经常有人触碰。陆驿将耳贴在门上听了听,似有马匹的喘息之声。依旧是岑福把风,陆绎抱起今夏飞身过墙。
里面果然是一个马厩,有两匹马似睡非睡。马厩不算小养个十匹、八匹的没问题。再向里走,石子铺的甬道尽头是一个月亮门,一把业已生锈的大锁将斑斑驳驳的大门锁得结结实实,门上蛛网连缀一看便是多年未曾开启。陆绎飞身上墙,俯视月亮门另一侧的深宅大院,衰草肆意,了无生息,显示出无有人来过的迹象,复飞身返回。
“走吧!” 陆绎轻言。
沿甬路返回马厩,背向月光夜色暗沉,“哧”先是东西划破的声音,“呀,我的靴子!”继而今夏惊呼。
二人同时低头,今夏的靴子划开一个大长口子,今夏弯腰正欲伸手去摸:“当心扎手!”陆绎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怎么总是这般冒冒失失的,我看看伤没伤到脚。”
“没有,大人,脚好好的。”今夏左右转动着脚踝。
陆绎说完抬脚踢飞一捆草料,一把匕首闪着寒光显露出来,陆绎俯身拾起。
“大人,我没有冒失,只是想看看……”今夏委屈的嗫嚅。
“没有冒失?那哪个靴子划坏了,没伤到脚是万幸。”陆绎反复看着匕首,嘴却不饶人。
“干嘛那么凶,又是阎王脸。”今夏小声嘀咕着。
陆绎收起匕首,看向今夏。
“没事,没事,大人在匕首上有何发现。”今夏讪笑道。
“匕首上刻着‘梁’字应该是小梁子的,其他没什么发现,走吧。”陆绎看看今夏,俯身过来,“刚刚是不是又说我阎王脸了?”
“啊?”今夏愣住,暗想这人耳朵真灵。
“啊什么啊,我是怕你受伤,你的腿伤还没好,不日便要成亲,我可不想新婚夜给我的夫人疗伤。”陆绎说着将人抱起飞身翻到墙外。
“岑福,走吧,回袁家。”陆绎吩咐。
马车内,二人坐好。陆绎伸手道:“今夏,丝帕给我。”
“大人,天明后我去潇湘阁查查丝帕的来历,再给你不迟。”
“我自己去。”陆绎简言回道。
“大人,我去比较方便……”今夏的声音小得可怜。
“你一个姑娘家去那种烟花之地还比较方便。”陆绎的声音透着不快,最后直接下命令“不准去!”
“那大人去……去……便没有借机看美人之嫌,不怕别人说是淫奢之徒。”说到后面今夏的声音几不可闻。
“嗯?我们刚刚去了马厩,袁捕快踩到一把匕首,没踩到醋坛子啊,如何这马车里皆是醋味啊!”陆绎将今夏揽在怀里,笑得开怀。今晚收获颇丰,不仅得了线索,还见得心上姑娘为自己吃醋的模样。
今夏本以为陆绎会恼,却不料反倒戏谑起自己,脸颊发热不知该如何作答,靠在陆绎身侧低眉敛首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
“你若实在想去,明日我带你去便是”。陆绎见状哪里舍得,将今夏抱得近了些,“亦好让某个姑娘实行看管陆某的权力。”
“人家是为了办案,哪个要看管你。”今夏虽有些赧然,但一听陆绎同意带她去,立时欢脱起来,将丝帕自后腰取出递给陆绎。
“不过,大人真的甚是厉害。时间这般久了,还记得那香味,大人记忆力真好!”今夏谄媚地夸赞道。
“有你参与的事,我皆记得。难道与我在一起的事,袁捕快悉数忘记了?”陆绎促狭的看着今夏。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只是我平日里不用香料,是以这香味一时未想起来。”今夏暗自叫苦,“袁今夏啊袁今夏,马屁没拍好拍马蹄子上了,大人这是要翻旧账啊。”
“你那日涂了脂粉,穿的是红豆姑娘的衣服,自然会有香味。”陆绎回道。
“那大人可是亦常去才会记得这般清楚?”今夏颤颤的声音。其实,心底里清楚得很,陆绎定不会留恋那烟花之地,但是嘴上偏偏要说,似要他亲口说出“为了办案才去”心下方安。
陆绎当然知晓她的小心思,甚喜她撅着小嘴担心又醋意浓浓的小样,轻弹一下她的脑门,温言道:“不知是哪个化妆成个小妖精,弹个桃夭亦就罢了,还投怀送抱,敢如此大胆撩拨陆某的第一人,陆某焉能忘怀!”
今夏先是一脸羞赧,蓦地轻轻笑起:“咯咯咯……大人莫不是那时便开始喜欢我了,我当时便与大杨说,一番打扮把大人迷得七荤八素。果然,果然。”咯咯咯……今夏捂住嘴笑声不止。
“好个袁捕快,还说与同僚听,这笔账先记下,看日后我如何收拾你。”听今夏曾说与杨岳听,陆绎的脸亦红将起来,撂下狠话。
到得袁家,陆绎抱着今夏高来高去,免得吵醒别人。袁母见今夏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料是事情办得顺利,叮嘱几句自去睡下。
陆绎连夜返回北镇抚司,再进诏狱。陆绎先让小梁子辨认丝帕,小梁子一口咬定未见过这个丝帕,陆绎告诉他是在严风的房内找到的,他说自己很少进严风的上房,所以即便严风却有此物,他亦未必知晓。
陆绎未作评判,又去了另一间刑讯室。那说了半截“魏”字的人,脸色铁青,浑身缩成一团,脚还在冰水里泡着。
“来人,把水端走。”狱卒进来,将那人的脚拿出,端走水盆。
“魏壮士,清醒了吧!这冷水濯足甚是清爽,不会让人犯浑的。”
那人先是一愣,“我不姓魏,莫要乱给我安上姓名。”
“好,那你姓甚名谁,报将上来。”那人闭眼不再说话。
“岑福,把这个给他看看。”陆绎将丝帕递与岑福。
那人鼻子一吸,立即睁开眼睛,看见丝帕立即瞪大眼睛:“陆大人,陆大人,这是从何而来。”一脸的惊慌。
“你想知这丝帕从何而来,那便告诉本官,这丝帕是何人所有?跟严风有何关系?”陆绎负手而立面无表情。
“严风,严公子,陆大人,您抓了严公子?”那人一脸的狐疑。
“怎么,不信,一个时辰前的惨叫,你没听见?”陆绎瞪眼看他。
“这里惨叫声此起披伏,陆绎你莫要诓我。”那人咧着嘴惨笑。
“好,不信。岑福,去把严风提来。”陆绎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