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走到今夏面前见今夏喝茶喝花了小嘴,从怀里掏出手帕,替今夏擦拭小脸,今夏看见正是那日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帕子,
“大人不是嫌丑吗?如何又捡起来。”今夏问道。
“这可是我的宝贝,陪了我三年的宝贝。”陆绎答道。
将今夏的脸擦干净,陆绎带着今夏在府里转了一圈,一来让她熟悉一下陆府的环境,二来问她需要添置哪些物件。熟悉陆府环境对于深谙追踪术的今夏来说那是驾轻就熟,至于添置家具,今夏一概回复“大人看着办”。
天色渐渐晚将下来,陆绎送今夏回家,今夏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坐马车,她就要与陆绎这般信步回家。陆绎拉着她的小手看着她出神,今夏直视着前方没有丝毫察觉,紧了紧今夏的小手
“今夏,今夏,想什么呢?”
“嗯,嗯?”今夏半天缓过神来,“我,我……”
“我,我什么?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人刚刚官复原职,朝堂内外公务必定繁多,陆府又要修葺添置物件,还要筹备成亲之事,大人如何忙得过来?”今夏将担忧之事说了出来。
陆绎想起今日饭桌上今夏纠结的表情,原来症结在此:“夫人若是担心为夫太过忙碌,成亲之事也可夫人来操持。”
“谁是你夫人,大人不可乱说,我这还没嫁给你呢?”今夏被风吹红的脸越发通红了。
“你早晚是我的人,叫夫人有何不妥?害羞了。”
“成亲之前不准乱叫,让人听了去会笑话大人的……若不然大人可以把成亲之事往后放一放。”后面的话越来越来没底气,声音也越来越小。
“现下最急之事就是成亲,不能放后。这些事你都不用管,安心做你的新娘便是。”
“大人为何如此心急?”
“你说呢?”陆绎促狭的看着今夏,眼睛从上到下打量着她,像是要看遍她的全身。今夏猛然想起锁龙井下陆绎救她后要她报救命之恩时的眼神……就算今夏再不谙情事,同样的眼神,她也……大人那时就……
今夏不知觉的靠在了陆绎身上:“那就都听大人安排。” 声音柔的发颤。陆绎一脸的满足。
两人说说笑笑,偶尔夹杂一句情话,还没说够就已经到了袁家。袁母做了几个家常菜,三人一同吃了晚饭。袁母还担心陆绎吃不惯,但是看他吃的津津有味,心下甚是高兴。
第二日一早,陆绎穿戴好官服去上早朝。
早朝结束之后,陆绎正准备离开,李公公突然叫住了他:“陆大人,请留步。”
陆绎回头问道:“李公公,有何要事?”
李公公笑着说道:“首先恭喜陆大人官复原职。”
“谢谢李公公,如果没有李公公我相信自己也不会那么快出狱,这其中想必也有李公公替我在皇上面前说好话了!”
“陆大人客气了,”李公公突然脸上惆怅并说道:“陆大人,皇上想要见您,请随我来”。
陆绎不解,也没有多话并随着李公公一起去见皇上。
还没有进门并听到里面不停的咳嗽声,这一听就知道是皇上的,刚刚在朝堂上并发现了这个问题,李公公看出了陆绎的疑惑并说道:“皇上的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医也不宣,咱家也没有办法啊!”
来到皇上面前,陆绎并恭敬的行礼:“罪臣陆绎叩见皇上。”
“起来吧,朕既已许你官复原职,便不再是罪臣。”说着并咳嗽了两声。
“谢皇上!”陆绎起身。
三年未见,皇上略显苍老了,但眼神还算精亮。陆绎正想说什么,便被皇上的手势挡了回去,并说道:“朕对自己的身体心中有数,只是最近老是想到以前的事,想到当年行宫起火之时,是你父亲不顾一切撞开门把朕救了出来,想想都这么多年了”。
皇上看陆绎还是玉树临风精神抖擞的样子,点点头:“少年可期呀!不过你的性子太过刚烈,要多学学陆指挥使。”
“臣谨记皇上教诲,为朝廷效力,定不负圣恩。”
“嗯,最近朕总是梦见陆指挥使,陆指挥使在时朕甚是心安。哎,可惜陆指挥使走得有点早啊!”
陆绎回道:“这是家父的职责所在,皇上还这般惦记着家父,是家父的荣幸。”
皇上就只是笑了笑说道:“如今朕的身边连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了,以后你要是有时间常来宫中走走,陪朕唠叨几句也好啊!”
“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的荣幸。”陆绎躬身施礼。
皇上倚重爹爹,爹爹不在了,皇上未有可信之人,借大赦许我官复原职,日后棘手之事必不会少。正思虑间,皇上开口问道:“陆佥事,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微臣二十有五。”
“噢?已经二十有五,该娶亲了。”果然皇上要过问婚事了,这亦在陆绎的预料之中。
“谢皇上挂记。家父在世时为微臣定下一门亲事。”为避免皇上指婚,陆绎必须先说明自己已有婚约。
“哦,既然如此,择日尽快成亲便是。朕将陆家的庄园、商铺亦悉数归还与你,朕替陆指挥使完成这个心愿。”
“谢皇上圣恩。”
“只是这陆指挥使谨言慎行,与朕从未提过此事。”
“回皇上,家父病重在世的最后几日,感情甚笃的旧部现六扇门的杨捕头前来探望,谈及微臣亲事,正巧杨捕头有一女弟子尚未婚配,家父便与其定下了婚约。微臣亦是在狱中才知晓此事。
“哦,陆指挥使做事一项周全,亦是担心陆佥事无人照料,用心良苦啊!既有婚约,朕便安心,早日完婚便是。下去吧!”皇上挥了挥手。
陆绎谢过皇上,出得皇宫,心情大悦。陆绎明白皇上这是在试探他,看他是否有成家之意,必定成家之人方会有更多顾忌。现下自己算是过了皇上这第一关。
出宫过后陆绎第一时间便去了当朝首辅徐敬处,徐敬向陆绎道喜,陆绎笑着并向徐敬道谢:“徐大人,我是来道谢的,方才在朝廷上不方便说,所以特地前来,如果当初不是你徐大人冒险为我说情,也许我现在就不能站在这了”。
徐敬摇了摇手说道:“你要道谢就去和你未过门的妻儿说吧,要不是她前来求着我让我出手救你,我想也不会因为她的一番话醒悟,我没有想到她会是夏家后人,当年因为忌惮严家,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夏家被灭门,我心中也有愧啊!所以既然你们已经定亲,那么也希望你们能够幸福下去,她是个好姑娘,那股固执的劲像极了当年的老师”。
说着拍了拍陆绎的肩膀,陆绎心里想着,这傻丫头在我入狱三年到底干了些什么。
陆绎与徐敬道谢过后并离开,在路上,回想起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原本以为那一道坎也许永远都过不去了,但是却因为这一场经历让彼此的心走得更近,让彼此更加的明白对方在自己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也让彼此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想着想着陆绎并加快了步伐,回北镇抚司前,绕道在一家成衣铺里,选好衣服给了地址,嘱咐晚上前务必送到,这才赶往北镇抚司。
坐在桌案前,翻阅岑福找出的近三年的卷宗。他必须尽快熟悉这三年重要案子的卷宗是如何记载的,否则后续会相当麻烦。
直到天色渐暗,屋内看不清卷宗上的字才想起,自打进得这北镇抚司的厅堂就一直未动,茶饭未进。正要叫岑福,突然想到岑福下午被遣去安排修葺陆府的事,看看时辰差不多亦要放值了,穿上外袍直奔袁家,现在他只想见到今夏,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今夏。
今日,今夏巡街回家的时辰较往日早,本想去北镇抚司找陆绎,可这大冷天在外面逛了两个时辰真真是冻透了心,当下又已到了家门口,索性直接回家。换上女儿装,略施粉黛清丽若这冬雪后的玉树银花,袁母见她这般打扮眉开眼笑:“瞧瞧,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就得人家陆大人看着你……”
“娘~娘~,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娘,为何总替大人说话……诶?这怎么有一个大箱子?”
“哦,下午有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你看看吧!”
今夏打开箱子就愣住了,里面摆放着两件鹤氅:一件是大红羽纱罩面白狐内里带出风的连帽鹤氅,一件是深蓝色羽纱罩面黑狐里带出风连帽鹤氅。
今夏拿出那件红色的前后看看,又摸摸箱子里那件蓝色的,啧啧:“不用想,这定是大人的手笔。这得多少银子啊!这大人怎么花这么多银子啊!”
袁母也愣住了。一蓝一红分明就是给母女两人的,两人互相看着,
“这陆大人真舍得为你花银子,娘这回可放心喽!”袁母有些哽咽。
“娘,这大人,这大人……”。
今夏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今夏飞跑出去,正是陆绎负手含笑走进来。陆绎见今夏小女儿家的装扮甚是可人,不禁嘴角再向上翘了翘。
“大人,那么贵的衣服如何使得,得花多少银子啊!”今夏在陆绎身侧边走边说。
“见过伯母,”陆绎向袁母施礼。
袁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连声说“你看这……陆大人破费了,我这一个卖豆腐的哪里穿的着这么好的衣裳……”
看看屋里地上打开的箱子,向袁母道:“天气寒冷,这是晚辈孝敬伯母的,伯母就莫要推辞了。”
“好……好,那就收下了……”
陆绎拿起那件红色的大氅:“今夏,试试,看看暖和不?”
“对,对,快试试。”袁母看看今夏,“我去准备晚饭”。
袁母去了厨房,陆绎将手中的大氅替今夏穿上,帽子戴好。大红的罩面雪白的出风,衬得今夏的俏脸更是生动,不禁看出了神,不自觉地去扶领口的出风,其实是要摸一摸出风上面那白皙又略带粉嫩的脸蛋儿,手就势上移,滑如凝脂的触感让他不想停下来。今夏的脸又羞红一片,陆绎愈发爱不释手,今夏不得不抬手阻止他。
陆绎回过心神:“暖和吗?”
“暖和自是暖和,就是要一大笔银子吧!大人太浪费了。”
“什么?太浪费了?你觉得你的身体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都重要。就好比鱼翅和粉丝……”
“打住,我的今夏值得最好的。”
“……”今夏望着陆绎坚定的眼神,刚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只觉得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