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这才知道,此番斗舞大赛是三郎特意为她筹备的,目的就是借选举舞魁之际,来个移花接木,把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身边。
没想到,她倒是误打误撞,给自己选了个谢三娘的身份,还摘得了舞魁的称号。
“还好,总算是殊途同归,没浪费你的一番心意。”
“是啊,这说明咱们心有灵犀。”
“三郎,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是啊,你且说说,该怎么赔我?”
“已经给你献舞一支了,还要怎么赔……”
“不够,还要陪。以后你这三娘要日日陪在我这三郎身边,一刻也不许再离开。”
“这……恐怕很难啊。如今我可是舞伎谢三娘,还是要回谢家乐坊的。再说国丧未过,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一名舞伎养在府里,风言风语的传到长安去,怕是不妥。”
“那还不简单,就让谢家乐坊一同留下。反正我如今有了几支舞队,也该再养两家乐坊,才算相得益彰。”
“也好,说起来,那坊主谢飞白真的是弹了一手好琵琶,日后我也要跟他学上一学。”
“谢飞白?怎么,他的琵琶弹得比我还好吗?”
三郎听着牡丹对坊主的赞赏,想到了刚才出言维护牡丹的那个年轻男子,很是吃醋。
“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三郎的羯鼓当下无人能及。乞寒节那日,我出城很远,还能听到你的鼓声……
听牡丹夸起自己,三郎这才高兴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想去亭上击鼓了。当日击鼓为你送行,今日击鼓为你接风!”
三郎说着,就要带牡丹出门,牡丹赶紧拉住三郎。
“等一下,亭上风大,先把裘衣穿好。”
牡丹说着,把那件黑色的牡丹裘衣给三郎披上。
“今日元正佳节,怎么还穿了这件黑色裘衣?”
“这是你亲手给我做的, 我自然要天天穿着。再说,胸前这一鲜红的牡丹,多喜庆啊!”
牡丹笑着,帮三郎整理着衣冠。
“你既如此喜欢,日后我再为你做几件就是,也好轮换着穿,免得旁人还以为堂堂临淄王如此寒酸,只有这一件行头呢!”
“那倒不必,我可不舍得让你太辛苦了,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够了。以后你是三娘,我是三郎,咱们终于可以出双入对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以后我还是少抛头露面为好。”
牡丹说着,又拿出面纱,准备戴上。
三郎抚摸着牡丹脸上的伤痕,十分心疼。
“疼不疼……”
牡丹笑了,打开了三郎的手,系好面纱。
“傻瓜,你不是知道吗,伤疤早就好了,这是我画上去的。”
“我知道这是画的,我是问你,当初李裹儿折磨你的时候,你疼不疼……”
“咳,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
“不,过不去,在我心里过不去。牡丹,这些年你受的苦,我都记在心里。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不再让你东躲西藏……”
“嘘……”
牡丹闻言,赶紧制止三郎。
“三郎,切记祸从口出。你如今年轻气盛,又日日和那些朋友觥筹交错,谈古论今,有时难免会论及朝政,务必谨言慎行,有些话千万说不得。”
“这怕什么?能和我一起喝酒的,自然都是我的挚交好友。”
“三郎,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潞州天远地偏,但如今正是非常时期,你要学会你父王的谨慎和隐忍,才能保得万全。”
“知道啦!我会小心的。走吧,三娘,咱们出去,我击鼓助兴,你书牌挂匾!”’
“不可,三郎,你忘了我如今的身份了,我只是一名舞伎,怎么能给亭台题匾?这德风亭三字,自然要临淄王亲自书写,才彰显你躬亲垂范的诚意。”
三郎闻言,有些泄气,牡丹赶紧安慰。
“三郎,我在一旁给你研磨可好?”
“也好,美人在侧,红袖添香,那就有劳三娘给三郎研磨了!”
三郎笑着,就要拉牡丹出去。
牡丹原不想抛头露面,但今日的情形,加上她谢三娘的身份,必须要陪着三郎把这个场合应付过去。
所以她打起精神,收拾整齐,光鲜靓丽的跟着三郎出了内殿……
——
待三郎携三娘登上亭台,人们欢声一片。
毫无疑问,大家都认为临淄王和这位舞魁谢三娘,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流韵事。
三郎也不解释,只是饮酒三杯,激情洋溢的击了一通鼓,这才宣布要为亭台绣牌挂匾。
于是,三娘从旁研磨,三郎提笔挥毫,“德风亭”三个大字一气呵成,人们争先观瞻,赞声一片。
在他们身后,三郎的朋友张暐却一脸诧异。
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这亭子原名牡丹亭,连牌匾都制好了,怎么突然就改了呢?
不过,德风亭这个名字倒颇为雅正,很好的彰显了皇家王族的风范。
毫无疑问,这都是站在王爷身边这个女人的功劳。
张暐对谢三娘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对她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