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卿从宸御宫出来以后,便去看望齐喻修,刚好赶上他在午睡。
元茂说他难得休息了一会,这几天不仅要忙着给三公主找医者,又要忙着处理朝政,身心俱疲。
恰好又逢车骑将军告老还乡,他还要忙于安抚边境,选拔新的车骑将军,恨不得能分身。
“你说这凌贵人也是不懂事,皇上都这样累了,还嚷嚷着要皇上来陪她,八个多月的肚子了,皇上不去她那,她便挺着肚子来乾元宫看皇上,真是不让人省心。”
元茂絮絮叨叨的和她说着近日的事,巴不得她心疼几分,好关怀关怀皇上,也能让皇上心里松快些。
林月卿抿嘴,让他替自己跑一趟,去给凌贵人送些经书。
由元茂去送,她一定以为是皇上的意思,想让她静心,就不敢太闹腾了。
林月卿蹑手蹑脚的走进去,替皇上盖上一件披风,心疼的抚摸上他的脸颊,笔挺硬朗的鼻梁,最后是他在睡梦中仍然紧锁的眉毛。
她突然想起来,那日围猎掉进洞里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过,小的时候先皇只疼爱襄王,对他十分疏远。
就算先皇只有三个儿子,可他仍然只偏心于襄王,从小他便受尽了亲生父亲的冷眼。
即使他极力的想要向先皇证明自己,却没有能够得到先皇的关心。
她忽然明白了,就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所以他对子女都很疼爱。
即使三公主这个嫡公主出生,他也没有减少对蕴华和池妍的关心,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齐喻修睡的浅,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跟前的人。
心突然一软,投进了她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她的腰:“我好怕,怕有一天突然被告诉说舒锦不行了,我怕我都见不到她最后一面……我更怕看着她在我跟前咽气……”
这一刻,林月卿的心像被数万根钢针扎着,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无比的难过。
她抚摸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似乎要给他注入什么坚定的力量。
“皇上……我不懂如何安慰你,说别担心是假的,说别难过也不可能,我只知道陪着你,难过也好,开心也罢,我们一共度过。
若是……舒锦……皇上,在舒锦最后的这些日子里,一定希望父皇母后一起陪她。”
齐喻修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他和皇后都知道,舒锦的情况不容乐观,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提起。
也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说这些话,哪怕是王太后也不敢,只有她。
“我的女儿……舒锦刚出生的时候就很爱笑,她总是笑脸盈盈的,我去看她,她就要缠着我抱,一刻都不肯放下,是我不好,我没有多陪陪她,现在时间不多了,我才知道后悔。
你知道吗,当年我知道柳贵妃和李太后勾结为什么没有立刻处置她,不仅是想留她将来可以指证李太后,还因为她失过一个孩子,那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总是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