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糊涂的,你妹妹却是个聪明的,我瞧着一众新人里给她的位份最低,也是委屈她了。”
坐在角落的王常在身子一晃,阴影下她的神色意味不明。
“母后说的是,珍桦也进宫有一段日子了,就晋为贵人,赐号静。”
此话一出,众人都开始低头议论起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可王常在宠辱不惊,面色平静的上前谢恩。
连林月卿也忍不住侧目多看了她几眼,这个王常在,城府颇深啊……
淳妃幽怨的看着他们,他们三言两语就把自己贬到尘埃,就把王珍桦轻轻举起,她恨!
“既然这样,媛箬进宫也有一段时间了,一并赐号,就叫兰。”齐喻修略一沉思,开口道。
兰贵人面色一喜,欢喜的上前谢恩,她就知道,皇上心里是有她的!
长公主满意的瞧了一眼兰贵人,她虽然和驸马是联姻,但婚后也是琴瑟和鸣,对她的这个小姑子也是不错的。
馨妃抱起蕴华,想回到座位上,可蕴华像是脚黏在地上一样,不肯动弹。
她已经止了哭声,小小的人娇声道:“儿臣没有推皇弟,儿臣只是想和皇帝玩,是淳娘娘推了儿臣。”
馨妃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了好了,父皇替你做主了,不伤心了。”
林月卿赞赏的看了一眼蕴华,低声在她耳边道:“蕴华不生气了,去找你父皇吧,去吧。”
蕴华很听她的,拍了拍小手就奔向齐喻修处。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
*
次日下午,林皓卿奉旨来到行宫,他听从皇上的吩咐藏身于勤政殿的屏风后,一场好戏,即将开场……
登场的主角便是李丞相,他一进来就恭敬的向皇上行了个礼,皇上连忙扶起,示意他不必多礼。
“丞相可知,朕为什么叫你来?”
李丞相心中一紧,他的人近来屡遭弹劾,小皇帝也隐隐有拔除根基之势,他手上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臣不知,请皇上明示。”千年的狐狸没有那么容易露出尾巴,李丞相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齐喻修料到他不会那么轻易松口,他也不急,只慢慢说道:“朕还记得,当年襄王谋逆,意图逼宫,还是丞相发现端倪,替朕拦住了襄王外祖在城门外,不过朕很好奇,丞相和车骑将军如此熟系?竟能号令他替朕挡了襄王外祖去?”
襄王的外祖是前朝老将,当年他要助襄王夺位,襄王在朝廷包围了齐喻修,他外祖便在城外等着打进城内,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没人能想到,李丞相一代文臣,竟能请得车骑将军出关斩敌。
车骑将军是只听皇帝祖传的御令手牌,见牌出征,当年他才得到传位谕旨不久,襄王就叛变了,他还没能找到先皇遗旨,也没有找到御令手牌。
那么,他是怎么请车骑将军从边关回来的呢?
李丞相眸光一紧,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早知瞒不过皇帝。
这个皇帝年纪不小,却心思不浅,一针见血。
他确实是和车骑将军有联系,虽然他只是文官,可他自从李太后当上皇后后,就在朝中多加走动,与车骑将军搭上关系,也和李太后脱不了干系……
李丞相心里发凉:“皇上,臣不过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才劝了车骑将军回来,皇上毕竟是由先皇传位,只是先皇走得急,一时没有手牌给将军,将军识大体,也紧赶慢赶的回来了。”
齐喻修神色意味不明,手里把玩着象征皇帝身份的玉玺,他不轻易开口捅破李丞相。
他既然敢把李丞相叫到这里,就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和证据,李丞相一直以来表面清廉,背地里却与众多朝廷大臣私下往来、贿赂。
在齐喻修刚登基的时候,朝中有一大半都是李丞相的人。
现在这些人,该削权的削权,该贬官的贬官,朝里已经开始大洗牌了一番。
“朕知道丞相当年是如何助朕登上皇位的,朕也应该感谢你,若不是你和那些官员们的关系,朕也不一定能顺利登上皇位。”
李丞相看向他的目光一紧,他没想到小皇帝竟然如此直白,直接道破他在朝廷中和官员们私相往来。
一时间,李丞相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朕是感谢你们,可你们不要把朕当傀儡,朕是皇帝,朕不会像父皇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他昏聩无能,朕不想看到外戚势大……”
齐喻修放下了手中的玉玺,眼皮一抬,看着李丞相有些沉不住气的表情。
心里暗笑,这些人虚与委蛇惯了,一旦和他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
“皇上重情义,臣……臣会好好注意。”李丞相琢磨不住他的意思,只好模棱两可的说着。
“户部、吏部、兵部、太学……舅舅,朕劝你们,手别伸的太长。”
户部就是被先拿来开刀的,齐喻修铲除了异己,把户部尚书贬了官,安排了自己的人进去。
而吏部,现在是由王承君替他整治,不日也能安排清楚。
兵部和太学……
这是给李丞相一个机会了,齐喻修想让他自己动手,处理的干净,别在朝中安排他们李家的人进来。
李丞相如何人精,他早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可他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一旦他把他精心布置的局给毁了,那他们李家今后……
可就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了,更何况……王太后他们一家,可是眼巴巴的盯着他丞相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