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劝道:
“老爷,这事儿……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毕竟那陆憨子嚣张跋扈、目无世家,名声在外。”
“要是跟他沾上边,恐怕外头对您的看法会有些不大好啊。”
卢承庆面无表情地盯着管家。
“你在教我做事?”
“我要干嘛,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来指手画脚了。”
“再说了……”
“外头对我的看法如何,名声怎样,这不都得看我的本事吗。”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那酒楼如今是日进斗金?”
“谁不眼馋!”
“若跟那陆恒谈得好……”
“恐怕我这范阳卢氏的家底,就要翻个翻了。”
“届时只有别家眼红嫉妒的份。”
“他们要说什么,那就随他们去。”
“好处才是实在的!”
卢承庆并不是那种酸腐文人。
他今年已经四十出头,而弟弟卢承礼才二十几岁。
父亲走得早,这些年来卢承庆简直是又当爹又当妈的,他没有许多世家子身上的矜贵之气,反倒是很接地气。
也正因为年纪轻轻就当了家……
相比起那些虚名,卢承庆觉得为家里积攒家底,才是最重要的!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
“房公家的夫人也出自范阳卢氏,同我父亲有几分关系。”
“听说,房公和陆恒的关系还不错。”
“借着这层关系,去给梁国公府递个名帖,见见房公去。”
“看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
同样的事情,太原王氏也在发生。
如今五姓七望里头,跟陆恒关系最差的,莫过于博陵、清河这两个崔氏,以及先前刺杀过他的荥阳郑氏。
其他几家,要么没有正面冲突上过,要么干脆就是如卢承庆那种做人低调的,不掺合这些事情。
五姓七望也分很多房。
一部分人爱搞事,不代表里头所有人都这么嚣张。
如卢承庆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世家本是同林鸟。
可这食儿一投进鸟堆里,这群鸟就都乱了。
在他们眼里,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
只有永恒的利益!
此时此刻。
宫中。
陆恒被李二陛下喊到了甘露殿。
李二陛下黑着脸问:
“你昨日为何抗旨不尊?”
“朕分明早就喊你入宫觐见了,你却一直拖拖拖,拖到宵禁,宁可住在那酒楼的破院子也不想进宫。”
“在那儿干嘛呢!”
“还有……”
“离开长安是你说的,回长安也是你说的。”
“要住山里避风头的是你,突然下山一声招呼都不打的也是你。”
“陆日升!”
“你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陆恒挠着头。
现在李明玉被长孙皇后叫到了立政殿去,母女俩阔别几月,正说着体己话。
李承乾也回东宫去了。
如今,怕是没人来救场子……
李二陛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虽然不至于砍了自己脑袋。
但是就照陛下管教李承乾的手段,把自己暴打一顿,也不是没可能。
得想个办法自救!
沉思片刻后。
陆恒煞有介事地开口道:
“父皇,您可是有所不知啊!”
“儿臣这回下山,是打算为大唐挣更多的银子!”
“如今这酒水买卖才刚成气候……”
“您不会,就这样满足了吧?”
李世民当即一愣。
他倒不是惊讶于陆恒要赚更多钱这件事。
毕竟在做生意方面,自己这女婿已经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和手段。
再多挣,也不是没可能。
问题在于……
“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李世民拧着眉头:
“朕看,现下酒楼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
“你若要再弄点什么事情出来,就为了给酒楼打出名气,那就大可不必了。”
“生意也要一步步做,踏实一些才好!”
陆恒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李二有点眼熟。
嘶……
上次看见他脸上这么欠揍的笑……
好像还是在弄天雷准备炸吐蕃使团的时候。
果然。
陆恒咧着嘴,笑道:
“当然不是啦父皇!”
“我要这群世家,被我卖了,还要给我数钱!”
“杀人要诛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