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漓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她抱起木木,目光沉着的将其放在太医院的小床上。
“刘太医,木木发烧了!”
她心脏缩成一团,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刘太医还没来的及收拾,就快步走到木木身边,伸手为他把脉。
片刻之后,刘太医面色白了白:“小公子身体虚弱,再加上前些日子受了寒,这会儿一起涌上来,恐怕……”
沐轻漓双眼微红,“没什么恐怕,刘太医,不管怎样,我都要木木醒过来!”
刘太医沉默了半晌,摸了摸木木额头的温度。
“你自己就有医术,应该知道这次发病的棘手程度!”
沐轻漓语气一顿,抓住木木的手,更加收紧了一些。
“棘手,也要治好!”
“本来小公子只要调养一下就可以恢复不少,这次一生病,前面的努力,恐怕全部白费了!”
沐轻漓听着刘太医的解释,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痛起来,木木的身体调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留下了一点儿好的底子。
这里医术太过粗糙,再加上木木年纪小,无法吃太重量的药,所以效果一直不是很明显。
她呆愣在原地,骤然想起那晚木木独自一人在山中待了一个晚上。
再加上被带走,打晕,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木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之中,沐轻漓紧咬着下唇,一股铁锈的味道,在口齿间蔓延。
要是让她知道那晚是谁抓了木木,她一定要她的命。
见到沐轻漓在想事情,刘太医也没有打扰,让手下的童子去熬药了。
看着一小碗苦味浓郁的药,沐轻漓眼泪差点儿没落下来,她坐在床边,将已经恢复了一点儿清醒的木木扶了起来。
“来,木木,该吃药了!”
木木大眼睛眨了眨,看着那碗褐色的汤汁,即便是喝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难以下咽。
他抬起头,看着沐轻漓的眼睛,忽然伸手接过她手里来的小碗,闭上眼睛,直接喝了下去。
小小的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要是不吃药的话,娘亲会比他更难受的。
“娘亲,这药一点儿都不苦!”
木木皱着精致的眉头,握着拳头,满嘴苦气的说着话,惹的沐轻漓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木木,你好了以后,娘亲每天都带着你到处走走,好不好?”
木木一听,难受的感觉顿时消了许多,从他出生以来,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要不是来到京城,干,爹会带着他玩玩,他连家门都很少出去过。
“嗯,好!”
盖上被子,木木重新沉睡了起来,原本被沐轻漓压制在心口的怒火,像是即将燎原的火星般,慢慢扩大起来。
她微微捂着胸口的位置,只觉得为木木心疼。
她来到这个世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孩子,虽然她不是原主,可是木木确实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是她忍着疼痛,将他生下来的。
那种血缘之间的感情,难以磨灭,穿透血肉。
木木还在这里受苦,害木木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快活,她好不甘心!
这四年来,沐轻漓已经刻意的忽略了那些人,更是以为这辈子不见面就好了,毕竟她不是原主,她没有责任和立场去报仇。
她相信,如果原主在这里的话,一定是希望她带着木木,能够平平淡淡的,过着远离算计尘嚣的生活。
可是看着木木难受的在睡梦中都在皱眉的样子,她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他。
他还是个孩子,一个无辜的孩子。
若是他像是其他孩子一样,平平安安的出生,怎么还会遭这种罪。
一抹血色在沐轻漓的眼底汇聚,她望着木木的方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一晚上,沐轻漓带着木木住在了皇宫内的御膳房之中,等到木木额头的温度降了下来,沐轻漓才松了口气。
这次发病来的异常迅猛,原本都可以到处跑动的小家伙,这会儿却只能待在床榻上不能下地。
一夜未眠,沐轻漓黑眼圈立刻多了一层,木木半夜醒来的时候,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沐轻漓的脸颊上。
“娘亲,木木没事,木木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孝顺娘亲的!”
沙哑的声音却仿佛世间最美的音乐,让戚曦的心不由自主的再次拧成了一团。
木木体力不支,一整天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沐轻漓找到刘太医,让他帮忙照顾木木一天。
而她,要进入翌王府,为楚情芷复查。
她想起,四年前的时候,赫连元翌好像质问过她,说她害死了楚情芷的孩子。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拿上东西,随着宫里面两个有名望的太医,再次来到了翌王府的大门前。
太医上门,当然没有人有胆子阻拦,沐轻漓和两位太医直接被请进了内室。
“几位太医请稍等,我家王妃正在睡觉!”
沐轻漓知道楚情芷因为她的到来,故意给她难堪,看着那两个太医青白的脸色,沐轻漓却淡定十足坐在位置上没动。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道黑色长影出现在客厅之中。
两个太医连忙站起身,对着赫连元翌行礼:“微臣参见翌王殿下!”
赫连元翌狠狠的瞪着沐轻漓:“谁允许你上门的?”
沐轻漓目光淡定的看了赫连元翌一眼:“皇上旨意,让民妇来负责王妃的身体,民妇当然要来看看王妃恢复的如何了,万一这刀口感染了,那就不好了,到时候还需要用刀子将那些腐肉一块块的刮下去,直到露出里面的新鲜肉来,想想都难受的很!”
赫连元翌被沐轻漓的话气的双眸之中怒火涌动,他冷哼了一声:“小心本王用这种法子来炮制你!”
沐轻漓紧紧的捏着拳头,恨不得一拳头打在赫连元翌那张脸上。
“那可不行,要是民妇死了,谁来给王爷看病呢?”
赫连元翌双眼的温度骤然冷了下来,那声音语调,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你说什么?”
沐轻漓上下打量了赫连元翌一眼,低声笑了起来:“王爷您这么多年无子,娶了那么多房妻妾都不管用,定然是自己有了毛病,却不想相信!”
赫连元翌捏着桌面上的青瓷杯子,眨眼间掌风落下,手底下的实木桌子砰然炸开,吓得那两个太医面无人色。
每次和这个女人来,都没什么好事。
“你,再给本王说一遍!”
沐轻漓扬起眉头,对他没有表现出一丝惧怕的意思。
“王爷,要是不赶紧瞧瞧,没准这辈子就要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