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陆露穿着一身黑色泡泡袖的西装连衣裙,配上一双简单的黑色凉鞋,头发微微挽起,看起来简单干练气场全开。
“陆姨好。”一旁站着的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陆露径直走到病床前,微笑地朝三人点点头,把手中的保温桶放在餐板上,依次拿出里面的饭菜。
“小尛,我让阿姨给你熬了点乌鱼汤,说是有利于伤口愈合,还炒了个牛肉丝好下饭。”
此时的陆露眉眼温柔,声音柔和,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柔和与温馨的气息,这哪里还是平日那个浑身散发着严肃气息的陆露。
徐孜尛看着母亲,他的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惊讶,嘴巴张得老大,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淡淡地喊了句:“妈。”
不止徐孜尛,就连乌龟,强仔和黑娃也是同样的表情,什么时候陆姨的眼里开始萌生起了温柔 ,小时候徐孜尛摔倒了,她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只是漠不关心的一句:“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把眼泪收起来,没有人会看得见。”
陆露在徐孜尛很小的时候就比较注重培养他的独立意识,这样他长大了才不会过多的依赖于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慌张,头脑清醒思维有序,离开谁都能过得很好。所以在徐孜尛的成长过程中倒也是足够的冷漠,以至于长大后的徐孜尛脾性与她如出一辙,有过之而无不及。
“赶紧吃吧,待会凉了。”陆露说完,看向一旁的强仔,“强子,你们也出去吃点饭,然后回学校去上课吧。”
强仔点点头回答:“嗯,好,那陆姨我们就先走了,晚上再过来。”然后伸手搭在徐孜尛的肩上轻拍了一下,“你好好休息。”
徐孜尛微微点头,乌龟和黑娃跟随强仔离开了病房。
安静的病房里,徐孜尛静静地吃着早饭,陆露则是坐在一旁仔细地看着他,享受这难得的母子和谐时光。
要知道,往日两人一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吵起来,然后不欢而散。
如此的好氛围总是很短暂,陆露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徐孜尛挂着点滴,本想安静的睡一会却被吵得无法合眼,他阴着脸,又因伤口不敢大声讲话,压低嗓子极为不悦的说道:“妈,你回公司忙去吧,你在这里我反而休息不好。”
徐孜尛说完,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陆露。
发现自己吵到了儿子休息,陆露面露一丝难色,挂了电话,“好吧,我让李叔待在这,他就在外面,有事你就叫他。”
见徐孜尛闭着眼没有回答,陆露提上包走出门外,轻轻关上了门。
睡梦中的代灵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烤炉笼罩,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剧烈的疼痛让她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见明亮的房间,原来天已经亮了。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细细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渗出,好似每移动一下都是巨大的折磨,喉咙咽口水都如针扎般难受。
毫无疑问,她这是生病了,来A市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生病。以往的每一年她都会得一场严重的感冒,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周,什么也吃不下,只能喝点稀饭就点泡菜。
那个从小体弱的代灵儿来到A市后身体反而变好了不少,前两年都没有生病感冒,她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一年躺一周的魔咒,才庆幸不过两年,这个熟悉的疼痛感又再次降临在她身上。
这里可不比在奶奶家,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她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娇弱。代灵儿撑着床沿滑下床,胡乱的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深一脚浅一脚的下了楼往附近的诊所走去。
到了诊所,医生先给她测了下体温,39.2°,高烧,连忙让她先服下退烧药,然后给她开了两天的配药,步履蹒跚地回到家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心想着,这样子去学校,怕是还没走到学校,就已倒在了半路上,拿出电话给班主任请了假。
外婆买菜回来,看到躺在沙发上的代灵儿,立马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走到沙发旁,对着她大喊:“都几点了,你还不去学校?”
代灵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自然也没有听见外婆说话的声音。
见代灵儿没有搭理她,以为她装睡着,便伸手去拉她靠在额头上的手臂,“装什么呢,赶紧起来,该干嘛干嘛去。”指尖不经意的触到了代灵儿的额头,滚烫的温度从她指尖蔓延。
感觉不太对劲,外婆挪开她的手臂,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异常的滚烫,脸蛋也是红彤彤的,才知道她没有装听不见,而是生病了,便没有再叫她。
直到做好了午饭,见女婿快要回来吃饭了,外婆走到客厅关掉了电视机,叫醒了躺在沙发上的代灵儿,她是很清楚的知道女婿的脾气,电视不能常看,因为太费电;沙发不能随意躺,因为在这个家里站要有站相,坐也要有坐相;地板上不能有一根头发丝,也不能有污渍,因为他有严重的洁癖。
韩筱静中午基本不在家吃饭,所以三个人坐在餐桌上安静的吃着饭,没有人讲话。这或许也是规矩之一,食不言寝不语。
代灵儿看着桌上的饭菜,完全没有一丝的胃口,但又想着,若是不吃东西,病怎么可能好得快,所以也不管咽不咽的下去,也不管吞咽时喉咙有多疼痛,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饭菜,强忍着喉咙的不适也要咽下去,不都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吗,从来都只吃一碗饭的代灵儿今日竟吃了两碗。
俊姨父看着狼吞虎咽的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代灵儿眼神中看不出其他,只有无尽的冷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开口道:“这哪像是生病的人,生病的人有这么能吃?”
这话,无疑在暗示着代灵儿是在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