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说完,推着床去往病房,四人安静地跟在后面。
徐孜尛此时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几近透明,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毫无血色的双唇微闭着,额头上满是汗珠,似乎在梦里也感受到了伤口处的剧烈疼痛。
看到徐孜尛安然无恙的在眼前,代灵儿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踉跄着步子走进病房的厕所,打开水龙头,洗去手上的血渍,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心里不由得叹口气,‘这身衣服算是报废了,血渍恐怕是洗不掉了。’
洗干净了手,她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还好吧,哪有强仔说的那般虚弱,不过是脸色白了一点,头晕了一点,身体有点乏力而已,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她用打湿的手擦去脸上残留的一点点血渍,深吸一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有你们守着,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明天再来看他。”代灵儿走到病床前对坐在一旁的三人说道。
强仔和黑娃点了点头。
“我送你回去。”乌龟急忙站起来,一改之前恶劣的态度,竟然主动请缨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你们都在这照看他吧。”说完,代灵儿转身朝门口走,她的背影看起来单薄之极,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
乌龟见她丝毫不领情,有点生气,快步追上去,跟在代灵儿身后。
代灵儿缓慢地走着,眼睛瞥向跟在一旁的乌龟,“你跟着我做什么,我都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担心你大半夜的在半路上晕倒,三哥醒来要是知道他的救命恩人,这么晚虚弱的回家都没人送一下,肯定会生气的。”乌龟自顾自的走着,压根儿看都没代灵儿一眼。
两人来到医院门外,乌龟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他打开后门示意代灵儿上车,本就浑身不适的代灵儿也不再坚持,绕过乌龟坐上了车,她仰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瞬间觉得空空的脑袋舒服了许多。
乌龟关上后门,坐上了副驾驶,然后转过头问:“你家住哪儿?”
“舞阳广场。”
“师傅,去她说的地方。”乌龟回过头对司机说。
“好嘞!”这个司机倒是个爽快性子,说话爽快,开起车来也无比爽快,差点没把后座的代灵儿给甩吐了。
下了车,代灵儿蹲在路边不停地干呕着,乌龟透过车窗问她:“你没事吧?”
代灵儿摆了摆手,等缓过劲后,她吃力地站起身,对着车内的乌龟说道:“谢谢。”
然后转身,踩着云层去往回家的方向。
放学后本就走的晚,又加上在医院耽搁了两个多小时,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已睡下了,代灵儿轻轻的迈着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身上的脏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掉,直接倒在床上,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一整天的精力已经在这几个小时里耗尽了,梦里的她一直在迷雾中来来回回的找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找寻什么。
-医院-
徐孜尛所在的病房是单人间,寂静的夜晚里很是安静,病床的徐孜尛呼吸均匀,只是还未清醒。病床边的沙发上,横七竖八的躺坐着三个男人挤在一起,闭着眼睛小憩。
突然,病房的门打开了,只听见高跟鞋踩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从门口到病床前才停止,沙发上的三人像是睡梦中被惊醒一般,接连弹跳着站起身来,看清站在病床前的人时,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齐声喊道:“陆姨好。”
“你们好,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都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站在病床前说话的女人叫陆露,徐孜尛的母亲,也是‘露斯汀‘连锁酒店的创始人,别看她一个弱女子,在酒店行业里也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正在总部开会时得知儿子受伤,立马停止了会议,连夜驱车赶往A市。
她穿着贴身藕粉色鱼尾裙套装,显得身材凹凸有致,脚踩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横挂在手腕上的手提包也是藕粉色的。可见她对藕粉色是多么的钟爱。
她淡淡地微笑着,那长长的黑发,波浪似的泻到脖子上、肩上,眉如柳叶,眼似星辰,微微上扬的眼角透露出一丝优雅的气息。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陪着孜尛。”乌龟回答,黑娃和强仔也跟着点头示意,不知为何,每次见到陆露,三人都有点小小的敬畏。
陆露随手把包放在床头柜上,挪过椅子到身后坐了下来,伸手轻抚着徐孜尛苍白的脸,眼里满是心疼,这个她心尖上的宝贝,无论平时怎样跟她大吵大闹,凡事都跟她对着干,她都舍不得动他一根汗毛,竟敢有人把他伤成这样。
眼眶里的泪水不停地打着转,她却硬挺着没有让它掉下来。突然,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慢慢站起身,打开手提包拿出手机走到窗边接听电话。
“怎么样,查到没有?”她开口冷冷地问道。
直到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既然他们嫌自个儿的日子太过舒坦,那就让他们更加的彻底的舒坦。”
陆露挂了电话,神情冷峻,下颚轻抬,眉尾斜飞,双眼直视窗外,瞳仁犹如黑曜石,彷佛有墨绿色的焰火在里面燃烧,淡粉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色泽更淡了几分,使她整个人的气质更冷峻,气势磅礴,简直犹如神袛,让人望而生畏。
乌龟瞥了一眼陆露的脸,伸手紧攥着强仔的胳膊,使劲往强仔身边靠去,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对陆露敬畏的原因,平时的陆露清冷柔和,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她生气的时候却是相当的可怕。徐孜尛那冷峻的气质完全是得到了陆露的真传,明眼人一看,嗯,百分之百亲生的。
“陆姨,到底是谁伤的孜尛?告诉我们,我们哥几个找他算账去。”黑娃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