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上学日子在外婆来后得到了莫大的缓解,至少不用赶着做三顿饭了。代灵儿的外婆也就是韩筱静的母亲从韩筱静结婚后就跟着她住在A市帮着带孩子,前几年闹着要回老家待了两年,这不,在老家住烦了便又吵着要回A市,韩筱静没有时间回去接,便让韩筱军跑了一趟。
外婆来的时候已是2003年的11月份,一年多没见外婆了,比起去年消瘦了很多,也黑了许多,放学回家见到外婆的时候,代灵儿是兴奋的,虽然从小跟外婆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但外婆却是那个唯一能让母亲妥协的人,记得小时候的一个炎热的下雨天,代灵儿穿着白色的运动鞋在外面跑了一圈回来,白色的鞋早已面目全非,被稀泥包裹得满满,丝毫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正在午休的韩筱慧,被推门而入的代灵儿吵醒了,看见面前的人儿不仅一身湿透了,还一脚稀泥,脏得不得了,顿时火冒三丈,走到柴房折了一根桑树枝,气势汹汹地朝着满身脏污泥的代灵儿走去,代灵儿见状,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拔腿就朝外面跑,韩筱慧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喊,“你个小兔崽子,等我逮着,你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代灵儿脑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千万不要被抓住。屋外全是成片的稻田,只能硬着头皮往田埂上跑,田埂被雨淋透了,又湿又滑,跑几步就会摔进田里,容不得片刻迟疑,爬起来继续跑。
来回绕了几圈还是被逮住了,此时的代灵儿就是个活脱脱的泥娃娃,从头到脚就看见两个眼珠子圆溜溜的转动,韩筱慧抬手就是一通暴揍,揍完后让代灵儿去大门口跪着,不满两小时不能起来。
忍着一身疼的代灵儿哭兮兮的跪在那里、摇摇欲坠,爷爷奶奶从身旁路过都不敢过来拉她起来,担心韩筱慧折腾得更厉害。
也不知谁把这事告诉了住在河对面的外婆,穿着雨靴,裤脚高高挽起,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代灵儿拉到韩筱慧的跟前,大声咆哮“你干脆把她打死得了,这打得半死不活的是不是没过瘾、继续打啊,一天跟有毛病似的动不动就打人,我看你是皮痒了,小时候没挨够吧!”
一向暴脾气的韩筱慧此时鸦雀无声,坐在屋檐下的长凳上大气都不敢出,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待到外婆给代灵儿换衣服的时候才看见、那一条一条触目惊心的猩红血印,除了脸没挂彩,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外孙,疼不,外婆给你吹吹啊,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外婆转过头、悄悄地抹眼泪。
那时的代灵儿也不过十岁的年纪,疼的麻木的时候却不知疼是何感觉了,拉下外婆正抹泪的手,淡淡的说着不疼。
或许是疼痛的记忆太深刻、那时候虽随时被揍,唯独被打的最惨那一次印了脑海里,随时都能重复播放。
代灵儿走到外婆身边,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外婆,你来啦!”
高兴是高兴的,但不知如何表达,接过外婆手中的包袱,径直走到卧室整理着床铺。
外婆来了之后,起的比她早,她像往常的时间起来做饭的时候,外婆已经熬好了粥,煮好了鸡蛋,备好了咸菜,就等着开饭了。代灵儿只需要洗碗就好。
中午也不用那么着急地狂奔回家做饭,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外婆已做好了饭菜,吃完饭后,她还能奢侈地睡一会午觉,不想睡午觉就去把脏衣服洗了,地拖了,就可以不用大晚上的熬夜干活了。
外婆六十多岁了,能帮着做饭已经很好了,其他劳累的家务还是自己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