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家属大楼的停车场,代灵儿和母亲拿上行李跟着韩筱静上了楼,这是姨父单位分的房子,七层楼梯建筑,他们住在二楼其中的一套两居室。进门后,韩筱静拿出拖鞋让代灵儿母女俩换上,便招呼她们在客厅坐了下来。
代灵儿好奇的环顾着屋内四周,房子整体装修的是中式风格,两间卧室、书房、客厅、餐厅、厕所、厨房,到处都是干净整洁的,白白的墙壁、连地砖都是透亮的,由此可见主人是多么的爱干净,在村里,一般家庭的房子都是没有装修的,没有贴地砖,就是水泥地,脏了扫扫就行;厨房跟村里的也不一样,这个不用柴火,也不用蜂窝煤,用的是天然气;厕所就更不一样了,不像村里的厕所都建在猪圈里或者旁边,一个蹲坑,这个厕所是马桶,旁边还有个浴缸。这可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头一遭啊,新奇得很。
“姐,待会等阿俊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吧,”韩筱静放下水杯继续道:“你们这次过来是来玩几天呢?”
韩筱慧顿了顿,“妹妹,我这次来不是玩,我哪有时间玩嘛,家里一大堆事情忙都忙不过来,我是看灵儿毕业了,她又不想继续读书了,我就索性让她到你这里来找个事情做,总不能让她一天在家闲着没事干或者让她去外地打工,就只能送到你这来了,就当锻炼了!”
村里的很多孩子,除了成绩特别优异的,大多数都是中学毕业就开始出去打工了,一是憧憬外面的世界,再者是能给家里减轻负担,还能给家里补贴家用。代灵儿父母在镇上开百货店,生意还不错,虽不富裕,但在当地也能算是得过且过。这次中考,代灵儿没有去考试,因为要交160元的考试费用,母亲说你反正也不想去考,那就不要浪费钱了。爷爷也因为她没去参加中考被大爷爷狠狠地骂了一顿(大爷爷是本地重点高中的校长),故而才会有来A市这一行。
四姨是80年代的大学生,当时大学毕业分配到国营单位搞人力资源,干了没几年觉得在单位上班太无趣了,收入又少,索性就辞职出来创业,她聪明、睿智、目光长远、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灵儿来的那年刚好是四姨创业有了起色的时候,也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灵儿的到来无疑是给她增加的一丝麻烦,但碍于姐姐的拜托又无法推辞,只能应下。
睡觉前,母亲拿出一把零钱递给灵儿,“诺,我除了车费就只有这么多了,你拿着吧”,便转身睡去。灵儿看着手里的钱发愣,一张一张的捋开,数了数,整整36块。随手放在枕下,便睡觉了。
清晨,代灵儿醒来,旁边已没有母亲的踪影,姨父也上班去了,来到客厅,看见四姨坐在茶几旁整理资料。
“四姨,我妈呢?”代灵儿轻声问道。
“你妈回家去了,一大早就走了”韩筱静埋头理着一摞厚厚的资料,头也没抬的回答。
突然的就懵了,母亲回家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一声不响的就回去了,一丝惊慌感袭来,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就把我扔这里了,不管我了。代灵儿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思绪凌乱。
韩筱静抬头看见代灵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愣愣的发呆,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拍着代灵儿肩膀说:“听着,你妈把你送到我这儿,不是让你来玩的,从明天开始,家里的家务你先干着,等我忙过这阵,你再到我公司看看能做什么。”
代灵儿抬眼望着眼前的四姨,这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四姨,她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略微消瘦的脸,笑起来两颗小虎牙倒显得平时那么严谨的人儿还挺可爱的,总之是个漂亮的人儿。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次,这个四姨对于代灵儿来说是陌生的,现在开始却要在这个陌生的家里生活了。
那一年,代灵儿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