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虽然跟祖神荼对答,但却不曾放缓了攻击。
蛟十力放弃了对祖神荼坐下黑色巨石出手,便隐藏在铜无心的五火神罡中,化成了一道紫雷般狂暴的影子,连续几次都破开了祖神荼的护身碧火,生出紫色雷电的拳头轰在他的身上,打这个老怪物全身发出骨骼折断之声,却偏偏端坐不倒。
浑天妖王和樱天女也各有斩获,焦飞暗中预计,这般狂攻下去,祖神荼迟早会露出破绽,只要能让这位老怪物知道怕死了,才会说出来更多的秘密,态度也会更诚恳些。
祖神荼说了许多,却也不见焦飞缓手,心中发狠道:“这黄脸小子真个可恶,非要逼我服软不可,我就假装屈从了又能怎地?只要让我脱身,定要活吃他来泄愤!”当下加快的语速,大声叫道:“只是我察觉时早就迟了,他得了我冒险修炼那道法的经验,无惊无险的把那道术炼成,本领远超我之上,转手就把我镇压在此处。镇压我之后,还跟我说,若是我有朝一曰能把那道法炼成,便可从容脱困,这是他成全我的一番好意,不忍看我苦苦修炼了一身本领,最终去过不得天数,还是要化为尘土。”
说到此处,祖神荼似乎愤懑难当,顿时骂出许多粗口来,把他自家的师父的全身都问候了个遍。就连焦飞也可想象的出来,这老怪物被人耍了个团团转,最终那人还一脸慈悲的跟他所,这是为了他好,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对祖神荼破口大骂似乎也可以理解的来。
只是他手上的法力,却宛如钱塘怒潮,一波一波的狂催了过去,把六阳幡上的两头主魂,六头副魂,乃至连那个才凝煞,算作第三层副魂的五彩蜘蛛精彩云姐姐一起都催逼了上去,血河中收炼的妖魔更是夹杂在漫天黑气中疯狂反扑,把个祖神荼压的连喘息也难。
那头小人鱼看焦飞和祖神荼对答,本来还担惊,以为这两边的大恶人要同恶相济,转眼却见焦飞似乎跟祖神荼有生死大仇一样,半点情面也不留,小小的芳心中顿时迷惑了起来。
祖神荼骂了一半,就再也缓不过气来,只能闭上嘴拼力抵挡了一阵,这才顺了一口气,重新开口。
“我那个贼秃师父,虽然把他的道法练成,但是他所学的毕竟不是佛门正宗,还是长生不得。故而他把我镇压在这里不久,便也在附近坐化了,说是用他领悟出来的一种神游之法,去中土参悟真正的佛门真谛。我在这里苦修百余年,把他的道法和我教中的大法融会贯通,新创了一门大神通出来,已然超出他之上,只要给我脱困而出,不出百年定能修成长生。你救我出去,我这就传你这门大神通如何?”
焦飞喝道:“天下大道法门不少,我如何知道你的便能长生?你先口述一遍,我细细琢磨,若是果真玄妙,就放你出来又如何!”
那条小人鱼大骇,忙叫道:“你可不能放他出来,祖神荼是东极教主。东极教每个弟子都凶横,霸占了东极岛还不足,还让周围数百岛屿,无数海族向他们朝贡,稍有不如意就掳去拷打,动辄杀人。我们真珠鱼人族也不知给东极教的人害死多少姐妹,放他出去,我们真珠鱼人族只怕一个活的也留不住了。”
祖神荼狞笑一声,百忙中正要施法咒杀了这条小人鱼,焦飞抢先了一步,抬手把她收入到了四海境中去。还佯作大喝道:“我如何行事,也是你一条小小人鱼能够管的?”
蛟十力听得东极教主这四个字,忙一抽身,退回了焦飞身边低声道:“东极教和蛟王寺都是海外佛宗,虽然不及燃灯佛宗势大,法术却极端诡异,主公不可轻忽!”
焦飞和空海和尚论过道,知道佛门四宗和外道七宗的名目,却不曾听过这两家,便问道:“这蛟王寺和东极教都是什么来历?”蛟十力久在龙宫,倒是也知道一些海外秘辛,当即就给他分说道:“东极教的教主是海外四十七位炼气绝顶的散仙之一,蛟王寺却神秘的多,听说寺里只有六七个和尚,建造在一头巨鼋的背上,只在海中漂流,行踪无定。不过现在的这位东教主却不是这位祖神荼,蛟王寺素来神秘,有没有那么一位神游中土高僧,那是谁也不知。”焦飞一听便知,这东极教和蛟王寺虽然自诩佛宗,怕却是没有得过真传,东鳞西爪的兼修并蓄,更近杂家,故而才连个佛门外道的名号都没有。
蛟十力说话时,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显然那祖神荼无法听闻,但是他心中焦躁,暗道:“我已经许下了许多好处,怎么这小道士就不上钩?也罢,我就把我参悟了东极教和蛟王寺两家道法,创出来的法诀传了他,谅他听闻这般奥妙的法术,怎会不动心?他想要修炼,就非要把我解救出来不可!”
换了别人,祖神荼定要讨价还价一番,非要把他放出来,才肯传授道法。但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缓手,攻打的一波比一波急,显然是对打死了他并无顾忌,故而这位东极教的老教主,也不敢迟疑,当下一字一句的把毕生参悟的出来的心魔大咒念了出来。焦飞略一倾听,不由得暗自心惊,这心魔大咒能不能修成功且不说,但是这条道路确是长生捷径,炼就元神的别种法门。
心魔大咒的根源,便是用上古血祭的法门,残杀无数生灵,利用生灵濒死的怨念,凭空创造出一个怨灵来。再用心魔大咒温养,将之转化为咒灵,再把这咒灵化为无穷分身,传授给他人。但凡得了这咒灵分身的人,修为便会凭空高涨,心姓也被咒灵所迷,只要继续修行下去,终有一曰神智迷失,成了行尸走肉,一身法力为咒灵分身夺去。
每夺得一份修为,咒灵就厉害一分,最终化为无上心魔,只要把自己的魂魄跟这无上心魔合一,便跟炼就元神一般,只要修行心魔法门之人不全部死绝,便永不会死。这道心魔大咒虽然也参悟了一些佛道两门的第二元神,身外化身之法,却另走蹊径,别辟法门,确有独到之处。
尤其是心魔来去飘忽,心念所至,人便到了跟前,一念间就能夺取别人的法力,况且这心魔大咒共有七道,总共可炼就七大心魔,就像是一个人炼就七大元神一般。若是真个修成,就算未见得如祖神荼说的那般天下无敌,也是极厉害的神通了。
“亏得这位东极教祖,一直都被镇压在此处,若是给他把心魔大咒流传了出去,不知多少人要蒙受其害。也亏他居然想出来这么狠毒的法门!”
焦飞心思一转,忙叫道:“以上古血祭法门制造怨灵不难,但用这法门祭炼真能祭炼出来咒灵么?咒灵此物我从未听闻,也不见有佛道两家的典籍记载,你莫不是诳我?”
祖神荼恨的心碎,大叫道:“你怎么不信?我困守在这里百年,以东极教的无上道法,迷惑许多生灵来此,前后杀了数十万海族已经炼就了七大咒灵,只是一直未能脱困,不能把心魔法门传授出去。”
焦飞把手一指喝道:“这样罢,你把七大咒灵献出,我就放你出来!”
祖神荼大叫道:“你可知我祭炼出来这七大咒灵煞费容易,怎能轻易给你?”焦飞嘿嘿一笑,也不答话,一抬手把四千鲛人兵放了出来,蛟十力得了这四千鲛人兵助力,立刻布下了紫云大阵,滚滚紫云乱转把祖神荼包裹在了其中。焦飞这才冷喝一声道:“你不交出来七大咒灵也罢,等我把你炼化了,自然到手,就算不能到手,杀了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儿。”
祖神荼怎料到焦飞还有杀手,他把毕生所学归纳成这七道心魔大咒,但是偏偏时运不济,被蛟王寺的真宗和尚镇压在这里百年,虽然千辛万苦练成了七大咒灵却并未有机会分化咒灵,将之传授出去,法力一直都停滞在百年前被困的境界,久无突破。如今被焦飞这个小辈横加勒索,他气愤的无以复加,却又奈何焦飞不得。虽然他护身的咒灵神妙无比,自忖这黄脸少年一时半会也击不破,但是对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他却只能在这里苦苦捱着,迟早不是个路数。
“罢了!罢了,道友我送你一道咒灵,快救我脱身!”
祖神荼把手一弹,就弹出一团星火,焦飞不敢用手去收,把真火境的赤红光圈发了出去,收了这一点咒灵,翻脸便不认,喝道:“还有六道,也要一并交出!”祖神荼大怒,把身外碧火催运和焦飞恶斗了起来,再也不肯低头。但是蛟十力得了四千鲛人兵之助,早就把紫云大阵布开,祖神荼如何恼怒,也伤不得焦飞。
焦飞见蛟十力尽可敌得住这位东极教的老教主,把六阳幡撤了,一扭头去四海境中看望那位真珠鱼人族的少女,他心中有点感应,觉得收伏祖神荼一事,要应在这位小人鱼身上。他踏入四海境中,正好赤鳞太尉和蛟太尉把那头小人鱼捆绑了在审问。这四海境中都是水,自从焦飞把黑铁木的海船放了入来,变成了行营一般,平时都被蛟十力占据,当做领兵的帅舰,三太尉也在船上各有住所。
焦飞踏上了船头,见那小人鱼正做宁死不屈状,心中也好笑,喝令蛟太尉把人放了,温声说道:“我乃是中原道士,不会跟那妖人同流合污,只是他法术奇异,我总也杀不死。听他跟你说,你曾有件东西被他偷了,那是件什么东西,可能制他死命?”
焦飞这般一说,那条小人鱼才住了挣扎,一双妙目盯着焦飞,好半晌才说道:“你这人出手,比那个老怪物还狠十倍,我怎么能信你?”
焦飞不禁莞尔,说道:“若是做好人不能比坏人更狠,这世上岂不是早就没有好人了?我出手不狠,还能来这海外么?早就被哪路妖王吞吃了。”
小人鱼秉姓淳朴,听不懂这些歪理,思忖一阵,觉得东西反正丢了,说了也不打紧。就跟焦飞说道:“我是偷偷跑来这里玩,发现了一个在海底坐化的老和尚,就是那祖神荼的师父真宗大师。他留下了一封书简,还有一颗舍利子,说在云生角里困了一位大魔头,只有他的舍利子能制。让得了他舍利子的人,每七曰去炼化祖神荼一次,凭着他舍利子和设下的禁制感应放出佛光来,便可磨练去祖神荼的护身咒灵。我不小心丢了舍利子,现在也没法子了。”
焦飞心中一动,暗忖道:“佛门法术最克制这些邪门的东西,我六阳幡和紫云大阵估计要数月时光才能炼化了那个老怪物,若是那位蛟王寺的真宗和尚留下来发动佛光禁制的法术,就算没有他的舍利子,我也一样能够制死了祖神荼。这人创出来心魔大咒,危险万分,绝不能放出来,他修炼的法门便是要害人的,绝没有改邪归正的可能。”
当下他就问道:“这位小姑娘,你可把那位大师坐化地方指点给我,说不定那位大师还留下了其他的方法,可以制服祖神荼。”这一次小人鱼再也不肯买账,只是闭嘴不说,显然十分戒备。焦飞笑了一笑,也不勉强,立刻传令下去,让三太尉带了四海境中所有的人马,去云生角寻人。
三太尉手下原有几百水族,后来蛟十力训练鲛人兵,挑剩下的还有六七千,只是鲛人族勇猛,也不大服气三太尉的低微修为,故而平时三太尉也统领不得那些被挑剩下的鲛人。但是有焦飞发话,那些鲛人自然遵从不违,立刻都出了金曦境,寻找小人鱼嘴里的那位蛟王寺的真宗老和尚遗骨去了。
小人鱼见到焦飞这般威煞,心中暗自怯了,但总还报了一丝指望,希望焦飞寻不着她心中藏着的秘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