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孙少甫还想要往金陵女子大学去,但是最终还是听从了萧凌虎的建议,先把自己的伤处理一下。
萧凌虎和张顺带着他穿过白下路,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绕着街巷,回到了城隍庙。
林惊寒他们已然先一步回来,一枝梅正在城隍庙的急切地等着萧凌虎和张顺的回归。
当看到他们还带着一个人进来之时,一枝梅皱起了眉头来,他并不愿意把陌生人带进秘道,如今这里是他们求生起居的地方,如果泄漏出去,被鬼人发现,他们又将无处可去。
只是走近了,一枝梅才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他们曾在和平门见过的。
“营长,你们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一枝梅看着孙少甫,猜到了什么,还是问道。
萧凌虎简要地向他说明了情况,又道:“孙哥也不是外人,都是自家兄弟,老严,你那里不是还有云南白药吗?快拿来帮孙哥用上!”
一枝梅只得点着头,从自己的随身包里取出了药来,替孙少甫上好了药。
稍作休息,孙少甫便要告辞往金陵女子大学去。
萧凌虎想了想,道:“你这刚刚受伤,要是遇到了鬼子就麻烦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孙少甫却摇着头:“今天能够被你们救出来,我就已然无以为报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跟我去涉险?”
的确,如今走在大街上,也是一种危险,对于他们来说,还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局势的平静,才是最为安全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自家兄弟,哪有那么多的客气?再说,我对金陵女子大学特别得熟悉,我老婆就是那所大学毕业的,我还认得她们的教务长魏特琳女士呢!”
听到他这么一说,孙少甫倒是不好推却了,只得点着头。
一听萧凌虎又要出去,一枝梅便有些不高兴起来,想了想,还是道:“营长,你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
“我必须陪着!”一枝梅这一次十分得坚决:“你知道吗?别人我不管,我就怕你出了什么事,每一次行动,你没回来,我这心里头总觉得地不踏实,咱们兄弟这么些年来,还从来没有过如今的这种感觉,生怕一不小心,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听他说得如此真切,萧凌虎怔了怔,许多的话到了嘴边,到最后也只是应了一声:“那好吧!”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也是他对这位部下最亲昵的动作了。
“我也去!”张顺也跟着道。
不等萧凌虎答话,一枝梅便没好气地道:“小孩子别跟着添乱!我们是去办事,不是去玩,人多了反而不好!”
“你才是小孩呢!”张顺十分得不服气,道:“过完年我就十八了,是大人了!”
萧凌虎笑笑,还是劝阻着:“顺子,你就别去了,你总要把我们的去向,跟大家说明一下吧?”
听到营长也劝阻,张顺只得点头。
那些兄弟们还在秘道里等着呢,一枝梅之所以没有把孙少甫带进秘道,自然是不想暴露他们的藏身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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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虎、一枝梅又带着孙少甫离开了城隍庙,再一次在夜色里穿行于南京的街巷中,晚上八点半钟,他们终于到达了金陵女子大学。
金陵女子大学,如今的名字叫作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不过,大家还是喜欢简称之为金陵女大。
这所学校也是中国最早的女子大学,校园的园区位于宁海路与汉口路交叉的十字路口的西南角,西边靠着清凉山,环境优美,占地面积有一百六十亩,里面建有七座融会了西方与民族风格的宫殿式的建筑。
与金陵大学一样,金陵女大也是教会学校,只不过能够在这里面就读的女生,都是富家女,因为这所学校也是全国最贵的贵族大学,光是一年的学费,在一九一九年是就达到了两百元,而同期的圣约翰大学只有一百六十元,清华大学是四十元。
南京会战开始之前,金陵女大的师生们就已然撤离了这里,往四川去了,这所校园里只有几个留守的女校工,为首的就是教务长魏特琳女士。
在南京安全区划定之后,金陵女大也成为了难民安置点,只不过这里又与其他的难民点不同,这里只安置年青的妇女,不容留任何男性。
当他们来到金陵女大门口的时候,这里的两扇大门紧闭着,外面倒是有几个鬼子兵在来回得溜达着,似乎想要翻墙进去一般。
三个人闪身躲到了一边,眼见着一个鬼子兵拿着枪托开始砸门,但是里面的人却仿佛没有听到,根本就不给开门。
看到这个场景,孙少甫越发得急迫起来,低声地道:“传言果然不假,这些鬼子总是想要去强奸,他们要是进去了,不知道又要糟蹋多少妇女!”
一枝梅道:“咱们翻墙进去!”
“这样不好吧!”萧凌虎道:“要是让里面的人把我们当成坏人就不好了!”
“我们又不是鬼子,怕什么?”一枝梅说着,当先地往清凉山的方向走去。
萧凌虎和孙少甫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在一处十分僻静的地方,一枝梅翻过了围墙,萧凌虎和孙少甫也跟着翻过来,这里面是一片的树丛,正是学校的西南角处,也是最僻静的所在。
三个人像作贼一样地溜进了校园,刚刚绕到了前面,便看到学校紧闭的大门口处,站着几个穿着教士服装的西洋人,其中有两个身材十分得高大,应该是两个牧师,马灯的灯光之下,那分明是两个男人。
“你不是说这里面都是女人吗?”孙少甫奇怪地问着萧凌虎。
“看看再说!”萧凌虎也不得其解。
一枝梅道:“这里面要都是女人,没有个男人撑腰,这些鬼子不为所欲为呀?”
那几个鬼子还在砸着门,将大门砸得嗵嗵直响,远远的,他们还看到在学校的草坪上搭着许多临时的帐篷,许多的女孩子肯定是受到了惊吓,从帐篷里出来,往后面的楼里跑去。
也许是砸得没意思了,一个鬼子兵真得从大门旁边的墙上爬了进来。
“啊!”一群在远处看着的女孩子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好像是见到了猛兽,再一次奔跑起来,场地中一下子乱成了一片。
“站住!”那两个牧师中的一个大喝了一声,竟然用的是日语。
日本兵可能没有想到这里面还会有男人,被这冷不丁的断喝吓了一跳,当看清楚这是两个西方人的面孔之时,马上老实了起来,连连向他们鞠着躬。
那个牧师又有日语大声地责问着他,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个爬过墙来的鬼子兵又从墙头爬了出去。
一枝梅不由得笑了出来。
“他们说什么?”萧凌虎好奇得问。
一枝梅告诉着他:“那个鬼子恳求他们能够打开小门,让他们从小门出去,但是牧师让他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出去!这不,这家伙就这么乖乖地爬墙出去了。”
萧凌虎和孙少甫面面相觑,看来,鬼子也是怕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