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个晴天,昨夜谁都没睡好。
早上还是比较凉爽的,今天破天荒的竟然没有雾气,一早起来就是晴空万里。远处的山峰翠绿的可爱,一片祥和之中,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正走在高地起伏的山路上。他们走的很小心,脚下的地雷,丛林中的敌人都是他们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梅松走在最前面,一脸的警惕。一会低头看看脚下的地面,一会抬头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和一条蛇一样,不断用自己全身的每一个器官,没一个细胞感应着外面的世界,感知周围的一切。
梅松不说话,那就说明没有问题。如果梅松警惕起来一定会出现很重要的情况。
刘文辉走在第二个,他是整个小队的首脑,在梅松发现情况的时候,他必须做出第一时间的判断,然后快速的分析,做出相应的对策。如果梅松是整个小队的眼睛,刘文辉就是全小队的大脑。每时每刻他都得快速的运转,想尽一切办法,保存整个小队,完成任务。
大牛就在刘文辉的身后,强大的火力支撑能让整个小队在面对突然而至的危险时们,做出最快的反应,能打断敌人原本的行动规划,从而给整个小队提供撤退和做出反应的时间。
武松是第四个,并不是因为他年纪小,而是因为他身上有着关系全队生死的东西。药品和电台。这是他们和总部联系以及救命时的必需品,所以决不能有任何闪失。让武松走在队伍的中间靠后,能有效的保护他,保护小队唯一的财产。
张志恒在武松身后,他的背包里满满当当全都是手雷。身上只要是能装下的地方都装满。出了手雷,炸药、雷管都在他身上。如此一个巨大的危险品,放在旁人吓都吓死了。不要说背着这些穿梭在子弹横飞的战场上。只有张志恒这样的人才喜欢它们,就连休息的时候别人都很不愿意靠近张志恒。
阿榜作为后卫,负责对身后所有痕迹进行掩护,并依靠自己的狙击枪在必要的时候做出相应的救援。阿榜不是个杀手,他很少杀人。他没有大牛张扬的个性,也没有张志恒的伶牙俐齿。他很沉默,很少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的走在最后,为前面的所有人保驾护航。
这样的行军队列是他们长时间摸索出来的,该走的时候,大家会不自觉的按照这个队列行进。如果遇见战斗,也能很快的进入自己的角色。无论是撤退还是进攻,这样的行军队列都有他的优势。哪怕敌人从侧面进攻,也能快速的做出反应,给敌人最狠的当头一棒。
他们走的并不快。按照地图上的指示,目前所在的位置离黄柳江剩下不到两天的路程。根据情报显示,敌人在这里是重兵把守,每一个山头都有敌人的营地。作为后勤补给的重地,这里绝不允许有半点闪失。为了防备我军的偷袭和空隙,敌人设立和很多观察哨,并在山顶修建了高射机枪阵地。
方圆几十公里都被敌人列入封锁区,任何出入这里的人都要进行严格的身份核对。如果发现有偷入者,可以先斩后奏,枪毙了再说。曾经有发生过,我军的一个侦察小分队,化妆潜入,被敌人发现,十几个人,只有一个人狼狈的逃回来,其他九个全都死在了丛林里。
所有的计策用了一次下一次就不灵了。既然敌人已经知道我军会化妆潜入,一定是重点防范。所以这种计策就不能再用了。这个办法不能用,那该怎么办?偷偷潜过去难度太大,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很难做到潜过。梅松已经侦察过,凡是通往黄柳江的道路,无论有没有可能,只要是能走的地方全都有敌人把守,少的三两个,多的几十个。被敌人发现,只要枪声一响,他们的此次任务就算失败了。
看着地图上,梅松将能走的地方全都用红色的铅笔做了标记。每一条线的中间部位,都有一个红色的交叉。是那样的醒目,那样的引人注意。看一眼就明白其中有什么样的问题。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不成白跑一趟?”大牛有些着急。
刘文辉白了大牛一眼,扭头问梅松:“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走,哪怕悬崖峭壁也行。”
梅松摇摇头:“没有!附近的山势我大概看了一下,最难走的一条也有敌军一个班把守,想要逾越没有任何可能!只要我们一去,立刻会遭到围攻,绝对有去无回。”
“完了完了,废了这么大劲,走到这里算走到头了,干脆掉头回去吧?”大牛开始说风凉话。
刘文辉的眉头皱了起来,瞪着大牛:“就你怪话多,就算没路也杀一条血路过去!”
“这个办法我看行。”阿榜突然冒出一句,问梅松道:“老四,驻守这些地方的敌军会不会轮换,轮换的时间大概有多少?”
梅松摇摇头:“这个我没有注意,只看了一眼,想必不会轮换吧?”
刘文辉看着阿榜,阿榜冲他点点头。刘文辉道:“给你一天时间,观察几个敌人据点的情况,然后报告。”
梅松的眼睛瞪的多大:“真要这么干?”
大牛不解道:“怎么干?要干什么?”
张志恒鄙视的看着大牛:“这都看不出来,要真杀过去!”
整整一天,几个人待在隐蔽处,等着梅松的消息。这一点是最漫长的一天,甚至比待在猫耳洞里都漫长。刘文辉不断的用望远镜看着周围的动静,阿榜警惕的看着四周,张志恒和武松百无聊奈的不知道在玩什么。大牛坐立不安,时不时的起来坐下,张望一阵再走两步,最为焦躁。
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梅松终于回来了。一身的杂草和泥浆,隐蔽观察也是个累人的活,趴在一处地方一动不动,少则一两个小时,多则三四个小时。要将自己伪装成一团草,一丛灌木。既要尽可能的接近敌人,又要不被敌人发现。梅松受的罪是最大的。
大牛一把拉住梅松:“你可回来了!咋样,什么情况?”
刘文辉将水壶递给梅松:“让他喝口水。”
猛灌几口,梅松这才舒服了不少,喘着气道:“都看清了,敌人不轮换,一天都没见动静,想必三五天之内不会有动静,如果有三五天时间,我们可以搞定。”
“好!”刘文辉立刻展开地图:“从这里到这里,距离最近,敌军的关卡也最少,人数并不多,就看我们有没有这本事了!各自准备,十分钟之后出发。”
匕首,拔出来看看刀锋。枪械上都按上消音装置。这可是新鲜玩意,据说是从国外进口的,不知道是那个国家,反正按上他声音会小很多,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利剑大队一共也就那么几套,这一次全被刘文辉带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几个兄弟,刘文辉抓起一把泥土,抹在自己的脸上,整个人立刻变得乌漆墨黑,只留下两个大眼珠子忽闪忽闪的泛着光。其他人也不含糊,凡是白色或者不是黑色的地方全都用黑泥覆盖,尽量保持于丛林一样的颜色。众人收拾妥当,刘文辉大手一挥:“出发!”
第一道关卡是一处山谷,这里是通往黄柳江的必经之路,山谷里常年光照缺乏,腐烂的树叶经过发酵散发出熏人的臭味。这气味中没有毒,只是让人觉得受不了。谁也没有说话,接着夜色的掩护,慢慢的朝着关卡出靠过来。
敌人的关卡建在上风口,他们也嫌这味道难闻,通风做的非常好。那块吐出的岩石上就是敌军的驻地。外围有两个巡逻的士兵放哨,一左一右端着枪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或许他们是困了,一个家伙掏出香烟,递给另外一个,两人需要这种东西来提提神。
梅松压低声音:“一共有六个,屋里应该还是有四个!”
刘文辉将阿榜叫过来低低的声音道:“你们掩护,我和老四上去,如果没有什么情况,等我们信号。”
阿榜点点头。刘文辉一手提着匕首,一手端着枪跟在梅松身后朝着岩石这边摸过来。
为了不让臭味熏到自己,敌人将自己的营帐建在了岩石上。这块岩石是凸出来的,深处山外一大截。如果实在白天,这里是最好的瞭望哨。可是夜晚,对于岩石下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刘文辉和梅松贴着丛林的边沿,蹑手蹑脚一点点的朝着岩石下方走来。
岩石上,燃烧的烟头忽明忽暗,两个人竟然在聊天,说着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全然没有察觉到岩石下的动静。他们那里能想到,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下,这样的地方会忽然冒出人来。当刘文辉忽然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忘了。忘记了拿枪,忘记了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
嘴巴长的大大的,烟头掉了下来,掉进他们的衣领,他们全然没有感觉到。一柄宽厚的苗刀出现在他们勃颈处,悄无声息,就好像本来在那里一样。那样的自然,那样的直接。苗刀轻轻一划,立刻就有鲜血涌出,喷射出好远。他依然瞪大眼睛看着对面的人。那人的样子很恐怖,黑乎乎的一片,只有一个人形,露出圆圆的两个眼珠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