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池池......”
谢池当然不知道有人已经盯住了他,他还在和谢景砚闹别扭,嚷嚷着想要去南阳县呢。
宋氏平时,也会做一些绣活,贴补家用。
宋氏做事的时候,谢池便坐在她旁边,一边讲话,然后眉飞色舞地说县上有多好多好,他有多想去县上。
“景砚会时不时去南阳县买东西,抄的书也会送去,池儿想去县上,可以和你景砚哥哥一起去。”
谢池对去县上的愿望这么热切,宋氏宠溺谢池,自然希望他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反正去县上不是什么大事,平时,她不经常去县上,谢池在家里也在家里待习惯了,她自然没有意识到这事,但现在谢池从南阳县回来一趟后的向往,足以证明谢池是喜欢到县里的。
“他才不会带着我去呢,他都说了,要把我关在家里,让我哪里都不会去。”
谢池说的阴阳怪气,在说谢景砚要关他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嗓音,让宋氏能够直白地感受到他的不满。
宋氏笑了笑,以为谢池是在说气话,“怎么会呢,景砚不是这样的人。”
“他就是这样的,他坏!他坏!”
他都已经说的这么清楚了,对他好的娘像是听不到一样,难道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会骗人,污蔑谢景砚的人吗?
谢池气呼呼地皱起脸。
“景砚欺负你了吗?”宋氏终于感觉到了一些不对。
这些天,谢池对谢景砚,确实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原来宋氏还以为谢池又是小孩子闹脾气,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小池看上去对景砚似乎有颇大的怨念。
终于问到了正题。
“嗯嗯,他欺负我了,他对我不好,还凶我。”谢池点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
就念着宋氏会去教训一通谢景砚。
“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不让我和江公子说话,还想要把我关起来,怎么不算欺负!”
耳边又听到了熟悉的江公子,这个称呼对宋氏来说并不陌生,她已经听谢池提起过许多次了。
前面几次,宋氏和谢池的感觉一样,甚至因为江公子的热情贴心,而觉得江公子人好,可现在谢池一直说江公子,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苍白。
“池儿,你告诉娘,你对江公子......”
宋氏没有说完,她有点不知道想要怎么问下去,甚至她现在自己的心思都已经乱掉了。
她把谢池当成是自己的孩子养,将谢池视作家人,谢池和谢景砚未来是会在一起的,到时候,她还是谢池的娘。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池儿喜欢上了别人吗......
谢池腾的站起身,面上表情仿佛是受了极大的屈辱:“我和江公子才没有什么呢,连娘也误会我,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他委屈地大声喊完,不顾宋氏的慌乱,扭头就往自己小屋子冲。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要攀附江公子,可为什么他不能和江公子单纯的交朋友呢,他就一定得是谢景砚的了吗?
谢景砚才配不上他,一点都配不上他!
谢池躺在炕上,气愤地钻进被子里,将脸埋进枕头里,呜咽痛哭。
他是全天下最委屈最可怜的人,他讨厌谢景砚,也讨厌娘,讨厌爹,他都讨厌,他们都不在意他,只是为了把他嫁给谢景砚,一点都不好,一点都不好。
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没有人在意他喜不喜欢,都想着要把他嫁给谢景砚,让他和谢景砚绑在一起。
谢池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从哪,拿出了一块布,然后拿出一样样东西放在上面。
这个家,他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都是不对他好的人,他要去找江公子,只有江公子才理解他。
......
“他爹,怎么办,池儿回屋后,就一直没出来过,屋子也锁了。”
屋内,谢池心头憋着气,任性且带有报复性的开始收拾东西。
屋外,宋氏直白的担忧,谢景砚连书都看不进去,心烦意乱,唯一镇定的是谢父。
谢父手抚长髯,劝道:
“池儿是男孩子,怎么会因为你说了几句就生气了,放心吧,池儿马上就会出来的。”
谢父白天一直是在县上,所以对谢池的小性子了解的不多,最多只有几回,宋氏让他买糕点哄谢池,他才能感觉到把谢池养得娇了些。
不过娇归娇,再怎么样,也是个男孩子,所以谢父还是认为谢池只是年纪小,心里还是坚强的。
宋氏没有盲目听从丈夫的话,可又敲不开谢池的门,只能专门给谢池准备了一份饭菜,放在灶上。
灶膛木头烧成的炭火没有取出来,依稀还有燃着的火星,加一点干柴进去,立马会点燃。
深夜,外面静悄悄的。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屋子内走出,探头探脑,左右环视了一圈。
看到外面没人,这人慢吞吞地迈出了一只脚。
皎洁的月光落下,氤氲的光辉照出背后隆起的一团。
没错,月光照到的是谢池背着的大包袱。
他决定离家出走,去县上找江亦安。
蹑手蹑脚走出房门,转过身,将门轻轻关上,尽量压低“咯吱”的声音。
没等谢池舒一口气,身后响起了一道清冷的男声。
“这么晚了,你想去哪?”
宋氏说谢池躲进房里,不肯吃饭,谢景砚吃饭也没胃口,索性在书房待了半天,看不进去书。
想着少年会不会饿着,会不会冷。
直到夜深了,谢景砚依然心不在焉,选择出来看看谢池。
没想到,谢景砚还没有敲开谢池的门。
谢池便主动出来了。
和谢景砚碰到,谢池吓了一跳,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把背着的包袱藏起来,想要装作是出来遛弯。
可他把自己的衣服,东西,全都藏在了包袱里,沉甸甸的一个大包袱,哪里是他的小身板可以掩藏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