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了妻子会这么愤怒的原因。
简直是不祸害死他们家,他们就不满意啊。
他认真道:“池儿,我和你娘,是真心把你当成儿子对待的。”
“你和景砚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把你当成奴才,我们是乡下人家,不兴那一套。”
“只是,景砚的身体弱,胎里带来的病弱,补身子我们才紧着景砚,让你受委屈 。”
谢池得到的待遇,比叶水村其他人家已经超出许多了, 毕竟谢父当账房的收入不差,手里又有良田,出租出去,也算是一笔固定的收入。
谢父摸了摸谢池的发顶,妻子带来的小孩,已经长这么大了,过去了那么多年,景砚的身子依然没有好转。
“你有空啊,去跟景砚学学识字,读书识字,总是有用的,你爹我也是运气好,跟了一个好主家,才能识字。”
谢父当小厮的经历,类似于是去帮工的雇佣关系,不是那种卖身的奴籍,所以,谢父对这段曾经当下人的经历,没有什么不好说的, 甚至觉得是他的一段机遇。
如果没有出去,他可能不会有识字的机会,会和叶水村其他人一样,只能种地,靠天吃饭。
“哼,我才不要识字呢。”谢池把手里的半块糕点,直接扔进嘴里。
“之前你娘说你想学识字,现在怎么又不想了。”谢父追问。
谢池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他是觉得那些字,就像是一群乱糟糟的线条,而且有那么多字,如果真的要学,得学到什么时候去。
谢景砚的性格有一部分是遗传于谢父,比如说坚韧,比如说不屈服。
不管遭遇怎样的境地,认准一件事都会做下去,也会力所能及,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有更好的未来。
但是,谢池就不是这样,遇到一点困难就坚持不下去,好逸恶劳,想着有什么好东西通通都能从天上落进怀里。
谢父比宋氏更加清楚谢池的性子,他毕竟出去了这么久,眼界和阅历不是待在叶水村的宋氏可以比的。
知道归知道,对待谢池,却同样舍不得责骂。
谢池爱哭又会撒娇,骂他一句,说他一句不好,有的是小脾气,且不说宋氏了,就是谢父,也被这套弄得服服帖帖的。
宋老爹是个身强力壮的猎户,性子刚强,作为他女儿的宋氏却性子温婉,生下谢景砚后,因为谢景砚身体不好,几次差点哭死过去,认为都是因为她的问题,才导致害的自己的孩子有一副不健康的身体。
后来把谢池带回来后,悉心把谢池养大,可以说,家里,对谢池最好的就是宋氏。
宋氏是真的把谢池娇养的,早就把谢池看成了她的心头肉。
“识字一点都不好,对我没用,我又当不了账房。”谢池理直气壮,说不出别的,只好推翻了自己先前主动提出要识字的话。
“你就是怕吃苦,识字其实看得多了,就不难了。”谢父喝了口水,无奈摇了摇头。
灶房。
宋氏将一块肉先是清洗焯了一遍水,再切成拇指长短的小块。
为了把肉做的好吃,配得上它的价格,这回宋氏没有吝惜调料,谢景砚不注重口腹之欲,饭菜的口味基本是谢池喜欢的。
等到挂着汤汁的肉热腾腾出锅,闻到香味的谢池立刻窜进灶房。
用木筷子夹了一块,嘶着气放在嘴里,不忘和宋氏抱怨谢景砚说他手不干净,不能直接用手抓东西吃。
“你的景砚哥是为了你好,担心你吃坏肚子。”
谢池张牙舞爪的模样把宋氏逗得合不拢嘴。
“小心烫,我马上就端出去了,别吃这么急。”
堂屋中央放着一张大桌子,是谢父和宋氏成亲时,托木匠打的家具,到了现在,依然好好的。
谢父在肉刚出锅时,便出门了一趟,把做好的肉端去给宋老爹,都在叶水村,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他回来时,正好赶上饭菜全做好。
除了肉菜,宋氏还煮了蛋羹,水煮野菜,配上一碟的腌菜。
主食是粟米蒸的饭。
谢池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宋氏给他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吃饭的时候,更多关注在谢池这边。
谢景砚吃饭时不徐不缓,和狼吞虎咽的谢池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桌子上,几乎只有谢池和宋氏的声音,偶尔谢父插入几句。
至于谢景砚,他吃饭时,剩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池的身上,听着少年娇气对宋氏撒娇,柔和了眉眼。
“慢点吃,不跟你抢,小心噎着了。”
“娘,我要吃蛋羹。”
宋氏舀了好几勺蛋羹在谢池碗里。
“蛋羹好好吃。”蛋羹里放了一些腌菜的卤水,吃进嘴里滑滑嫩嫩。
谢池的碗里,除了蛋羹外,还有好几块带着酱汁的肉,拌在一起,好吃的谢池差点要把舌头吞下去。
“来,池儿拿着。”
吃完饭,谢池的手心又被宋氏塞了个热乎乎的鸡蛋。
摸到温热的鸡蛋,他瞪圆了眸子:“嗯?”
“景砚每天都要吃一个补身子,池儿也吃一个,正是在长身子的时候呢。”
总归虽然家里的支出大,但好歹这么多年了,也存了不少钱,谢池也是她养大的,怎么能让景砚一个人吃鸡蛋,忽略了池儿。
之前因为习惯了谢景砚身体弱,所以谢景砚吃鸡蛋,相当于是默认的。
但现在想想,池儿也喜欢吃鸡蛋,家里养了五只鸡,
“可是景砚哥不是中午吃的鸡蛋吗?”
中午已经过去了,谢景砚晚上也没有吃鸡蛋,他怎么就可以吃。
他不是被买来的吗,又不是亲生的......
“今天池儿中午不也是没吃鸡蛋,娘给你补上。”
“谢谢娘!”
到了谢池手里的东西,一向留不住,可今天谢池算是吃的太饱了,吃饭前,就吃了好几块糕点,怕噎着喝了水,然后又大吃了一顿,现在的他,肚子里饱饱的。
滑溜溜的鸡蛋攥在手里,又被他放在炕头,翻来覆去,时不时看一眼,直到鸡蛋从温热变冷,谢池躺在炕上,盖着被子,视线还是停留在放在炕头最内侧的鸡蛋。
眼神中的渴望呼之欲出,要不是因为吃饱了,保管直接把这鸡蛋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