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吕布事先‘不得阻拦各地军候入城’的军令,董卓一干人与三千西凉铁骑轻而易举的便入了洛阳城,却只见一骑如万钧之石挡在前方,董卓双目一瞪,就欲下令众骑兵碾压过去,但是突然间待看清了来人,他的心脏猛然一缩,急令三千骑兵停下,独身一人跃马于前,招呼道:吕候好久不见,风采依然,听说你已做得冠军侯之位,真是可喜可贺!
董卓一边观察吕布,一边警惕的朝四面八方瞥着,深恐周围隐藏着吕布数之不清的伏兵,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据他所之,现今这洛阳城内的掌权者,正是吕布,谁知道他能调动起多少军力?似乎看城楼上许多的城防兵头上都写着大大的吕字。
吕布见等来的是董卓,也并不惊讶,对他来说,无论是谁,都无关紧要,这本就是他的自信。见董卓问,他只淡声道:“董中郎过奖,你现今可是一州刺史,可比我这名誉侯爷权势大多了!
董卓皮笑肉难笑:呵呵,不知吕侯爷在此有何要事,莫不是专门在此迎接董某人吧?
“算是吧!不过本候的行程紧,可不能单独迎接一个,本候还想迎接下王匡,鲍信,丁原,曹操等豪杰!”吕布道。
“呵呵,吕候可真是待人一视同仁啊!不知吕候怀中可是何人哪?”董卓吃了个闷亏,也不动怒,只是目光一闪,指着刘辨问道。
“此乃辩皇子!”吕布故作懊恼的一拍额头,道。
“辩皇子?莫非吕候真正支持的人是辩皇子?”董卓大吃了一惊,他命人调查的消息可是吕布是支持刘协登上大宝的,怎么如今却跟刘辩弄得如此亲密?刘辨不是个傻子吗?
“呵呵,董中郎说笑了,本候只支持由诸位重臣公认选出的国砟,何来哪位皇子一说?”吕布郑重道:不过董中郎是否忘记了尊卑之别,见了当朝皇子,还不下跪拜见?
董卓脸色猛然一黑,深恨多嘴问了这一句话,他哪里愿意给狗屁皇子下跪见礼,他正要强撑着不见礼,突然瞥见一旁的李儒在连使眼色。
他只好咬着牙下马,下跪见礼,语气不免阴阳怪气:下官董卓,拜见当朝皇子!
不料董卓这一跪,他的文臣武将以及三千西凉骑兵也不敢不跪,忙跟着纷纷下马,大声齐呼道:参见皇子殿下!
吕布安稳的坐于马背上,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而他身前的刘辨早已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不知所措,就好像他们跪拜的不是刘辨,而是吕布。过了好一会,吕布才道:辩皇子,快让董中郎起身啊!董中郎尊重辩皇子,辩皇子就要投桃报李哦!
“哦,董中郎,快快请起,你们都快快请起!”刘辨慌忙道,目中却有灼灼之华,他还沉浸于先前千人齐拜的震撼之中,倘若这些雄军都能听从他之令?
与董卓不同,李儒俩只小眼睛一直都在盯着刘辨瞅,他看出来刘辨虽然表面上很乖巧,但他实则内心伴随着彷徨不安,仇恨恐惧,似乎是深深惧怕仇恨着吕布。
他趁着董卓起身上马的机会附耳到前,密语道:主公,我们…………
董卓听完眼睛亮了,腰挺了,腿也伸直了。也觉得受了吕布下马威也值得了!
董卓突然道:吕候,本中郎对辩皇子自是敬重,但吕候可就不一定了,辩皇子乃是皇子,不在皇宫大内好好待着,怎么会跟着吕布你一道?莫非……
“辩皇子有脑疾,正巧我府内有神医华佗,便向董太后请命为他治病,不料治好病后辩皇子性子喜玩闹,非要拉着本候出城游玩!”吕布早想好托词,便直接道。
“呵呵!”董卓只觉真他么的哑巴吃黄莲,舌头难受。
“你胡说,你就是个大坏蛋!我是被你哄骗出来的,董中郎,快救我,快救我啊!”正僵持间,一直表现的乖巧无害的刘辨突然在吕布怀中大力挣扎起来,一边挣扎还一边控诉着吕布。
“你闭嘴!”吕布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心急火燥!
“哈哈哈!吕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挟持一位皇子,是不是要给本将军一个交待?”董卓也是一愣,继而大喜,真是天赐良机啊,他朝上一挥手,顿时后方骑兵纷纷抽出腰间弯刀,出鞘半锋。
“不想跟本候玩,就让董中郎陪你玩便是,何必污我!”吕布大喝一声,突然将怀中的刘辨一把抓起,狠狠扔向董卓。
董卓大惊失色,他也没料到吕布如此果断,但他这时还不是日后享逸安乐,武艺生疏的董太师,而是能力毙十数人的董中郎,只见他肥硕的身子灵巧的单手一按马背,整个身体就高高借力升起,温柔无比的在半空将刘辨接入怀中,然后轻如鸿毛的从新落入马背上。
“莫怕,本中郎保护你!”董卓简直当初当爹抱女儿时都没如此亲切的说过话。
“嗯,谢谢你,董中郎!”刘辨感受到久违的温暖,真诚的道谢。
董卓点点头,特意让刘辨跟他同乘一骑。等到一耽搁,却现吕布早已纵马远去,追之不及!
天空中的硫酸雨似乎也受到了董卓收获刘辨的影响,变得渐渐小了些,一大片被淋得湿漉漉的西凉骑兵也自内心的为主公高兴起来。郭汜连忙不忘拍马:主公英明神武,解救了深陷吕布魔爪的辩皇子,惊退天下少有敌手的吕布,真是令某佩服,佩服!
李傕也不甘落后:主公,天下忠臣,不知凡几,只有主公英勇,在面对凶神恶煞,天下闻名的战神吕布之时还能据理力争,将其像老鼠般吓退,主公当乃天下第一豪杰!
华雄,牛辅,徐荣不善于拍马,但也用言语恭贺起来。只有新加入的李儒,隐隐觉得得到刘辨的过程委实有些太过轻易,但也不好妄下断言。
董卓被马屁拍得飘飘欲仙,心中甚是得意,看看,那天下无敌的吕奉先也不过如此嘛!正沉浸在诸多文臣武将的恭维声之间。突然之间,传出了轰隆隆的马蹄之声,这马蹄声听起来虽然杂乱不堪,难称精锐,但稍有听声辩位之能的三流武将都能听出这只军队不下五千之众。五千骑兵,哪边的军队竟有五千骑兵?
“哈哈哈,这里挺热闹嘛?丁建阳是否来晚了?”
伴随着爽朗大笑阵阵的是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气锦袍的粗犷男子,他头浓密,胡须就如羊毛被修剪得整齐,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颌骨,上半边颌骨稍稍大过下半边,更为其增添了一副虎视凶猛之相。
此人自称时不自称官号,不谦虚只称姓号,只自称名字,要么是一个丝毫不在意身份地位的真豪杰,要么就是一个心地深沉到连自己人都骗过的真枭雄!此人正是并州刺史丁建阳。
与丁原一列的还有俩位武将,这俩位武将看起来也不简单,其中一个乃是带银头盔,身披银锁甲白袍,使一条丈五倒须悟钩枪,叉弓带箭,看起来端的是英武不凡。另一人乃是同样带着银头盔,不过身上则是穿着黄铜梭子甲,手中使一把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长弓,背后却不是一个箭壶,而是足足挂有三个,看起来必是一个擅射之人,就是不知射术如何!
“并州刺史,丁原丁建阳?”董卓脸上的喜意完全消去,不知为何,远远一听丁原的语句,心中就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厌恶的念头,好似什么珍贵的东西被生生夺走的厌恶。
“正是丁建阳丁某人,前方是哪位朋友?”丁原在马背上远远问候。
董卓骑马迎来,大将华雄与谋士李儒紧随左右,三千凉州铁骑纷纷让出一条整齐的道路来。董卓怀中的刘辨不敢一言,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丁原见董卓只同华李三人便毫无顾忌的骑马前来,自也不甘示弱,便只统领着身旁的俩将,撇下身后浩浩荡荡的五千并州骑兵,前来与董卓会晤!
宽广长街之上,董卓一马当先,越出军阵百步,目光死死的盯着丁原,似乎是要看穿丁原的内心!丁原同样如此,目光毫不示弱的朝董卓看来,俩人一直死死的盯着对方许久,突然间几乎是同时爆出轰然大笑。
“凉州刺史董卓董仲颖!拜见丁兄!”
“并州刺史丁原丁建阳,拜见董兄!”
俩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得话也是惊人的相似,继而又是一阵畅快的大笑声。
“哈哈,丁兄,到了这洛阳城可要一起好好的喝一杯啊!”董卓大笑着说着话,暗中则是观察着丁建阳身旁的俩个人,暗暗揣测着俩人的武艺。心中的杀机则汹涌澎湃,如风似浪。
华雄是西凉当之无愧的猛将,而他董卓的武艺也不差,若是突然难,能否将眼前三人斩杀殆尽,而后吞并了丁原麾下的五千骑兵?
但他观察许久,也没看出丁原身旁的俩位武将有何厉害之处,他顿时给华雄使了个眼色,华雄会意,几乎就在丁原大笑着欲要答应董卓邀约的时候,突然手持长刀,一拍马背一刀朝着丁原斩去。
华雄何许人也,他的刀锋又是何其之快,可以说他在三国群星荟萃的武将中也可以列于一流之列,毕竟他曾经一刀斩杀了与黄盖,韩当,程普相当的祖茂。
华雄刀如惊鸿,借着马背上的突然力,又是突然间的偷袭,简直就是必杀之势。他自己也是如此认为的,他从来不认为这世间除了威震天下的吕布外有人能抵住他突如起来的一刀。
丁原也被华雄这突如起来的一刀骇得肝胆剧烈,他简直是毫无防备,双方的距离那么近,他又是第一次遇到董卓,不知董卓的阴狠毒辣的性情,见董卓表现的如此豪爽大义,哪里料到突然间华雄翻脸袭杀!
面对死亡的刀锋,他只能本能的大吼一声:伟恭救我!
几乎是吼声还未道尽,突然之间,一条丈五倒须悟钩枪如雷电闪烁后方而至,前一瞬还在手中握着,下一瞬就阻挡在那长刀前,铿锵一声,刀枪相接,顿时一片火花飞溅!华雄只觉自那长刀上传出一股猛虎般的巨力,险些将其虎口都崩裂开,他简直是惊得整个人都愣住了,此人,怎么,怎么如此厉害,想来吕布也不过如此了吧?
“贼子耳敢,竟然欲伤吾家主公!”那银甲武将暴喝一声,周围间歇不休的酸雨几乎都被这一声大吼给震散。
丁原与另一名武将拨马就退,等到那银甲武将挡住华雄,反向杀去,才赶忙策马转过身来,想起己方阵营有如此之猛将。
这边董卓见华雄偷袭没成功,便知丁原手下也有虎将,就打算找个借口罢战,不料那银甲武将根本不给董卓开口的机会,就如怒龙被激怒般杀来,董卓哪里能忍,顿时与华雄双战这银甲武将。
这时丁原俩人看去时,才看到银甲武将竟然反手之间就将华雄,董卓同时压制住了!
李儒退到一边,暗暗观战,越看越是心惊,这银甲武将也不知使得哪一路枪法,竟然处处皆是杀招,招招都是狠辣之极,这枪法,简直如怒蛟腾空,霸道之极,一动之间就仿若有千钧之势,李儒隔得那么远,也觉得仿若有无边的杀气扑面而至,让他如同置身于蛟龙之利爪下,没有丝毫安全感!
“此人竟有万夫难挡之勇!堪比那吕布!”李儒简直越看心下越是凛然。
“罢手吧,罢手吧!”李儒大声嘶吼,但此时却无人听从于他。
“主公怀中的是辩皇子,尔等想弑杀皇子不成?”李儒见无人应声,顿时声音提高了八度,大声吼道。
这话语,如一道惊雷,惊醒了丁原,他神色间残存着愤怒,但尚有一丝理智。
“丈五倒须悟钩枪,住手!”
那被唤作伟恭的银甲将领听丁原话,恨恨的一甩丈五倒须悟钩枪,险些将华雄的小腹割下一层皮来,郁郁不乐的拨马回到丁原身旁,一言不。
董卓这才有时间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目光忌惮而又灼热的望着那银袍武将的背影。华雄亦是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他原以为这世间的猛将只有吕布能堪与其一战,或许吕布也打不过他,却不曾想来到这洛阳城的第一战就险些被人几招给杀了!
“主公!”这时,从变故中惊醒的三千西凉骑兵与李傕,郭汜,牛辅,徐荣等武将才艰难的靠拢过来,目露担忧的看向董卓等人,因为这长街上实在是施展不开大规模骑兵的冲击。
丁原带来的五千并州骑兵也将丁原等三将牢牢守护起来,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望向同样杀机泠然的三千西凉骑兵。
“英雄,真乃英雄!天下猛将,本中郎只认汝可匹敌吕布!”董卓大声疾呼,毫不介意赞颂之语:敢问这位英雄姓名?哪里人士?
“吾乃李肃李伟恭。并州五原郡人士,哼,吕布,不过出名早罢了!”李伟恭冷哼一声,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吕布的轻蔑。
“好,好,真豪气啊,本中郎信你!”董卓哈哈大笑。
“董卓,你这恶毒的恶贼,暗施冷箭的小人,你笑什么?今日若你不给本刺史个说法,同你必不死不休!”丁原见董卓大笑着赞誉李肃,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股妒火,直接打断了俩人对话。
李伟恭眼中闪过一抹隐晦不满,这丁原总不喜他在其面前出风头!
此时另一名擅射的武将附耳到丁原旁,出声道:主公,…………
“哈哈!”丁原转怒为喜,朝着董卓道:董卓,把你怀中的辩皇子给本刺史留下,否则本刺史必要让你今日死在此地!
“休想,辩皇子是本中郎的!旁人休想夺走!”董卓一听丁原欲夺辩皇子,顿时双目圆瞪,大怒。
“哈哈,本刺史有伟恭在此,万夫不挡之勇,你可想好了?”丁原眼角一眯,厉声威胁道。
董卓眼角明显有着深深忌惮,但一想到他的三千西凉铁骑精锐,又有了对抗的信心。他正欲下令开战,却被李儒拉住了。
“主公,并州军中有李伟恭,此人万夫难挡,我们所有武将齐上也难以奈何他。再言西凉骑兵虽精锐,但一直赶路,体态疲惫,将为兵之胆,体力为兵之魂,莫要冲动啊,来日方长啊,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辩皇子,把大军都打烂,值得嘛?”李儒小声而委婉的劝诫起来。
董卓一愣,环视了四周被酸雨淋得狼狈不堪的众多骑兵一眼,突然间叹了口气:把辩皇子给他们,吾之兵士,不能白白枉死!
“董伯伯,我不要跟他们走,不要跟他们走!”刘辨早已被先前的一幕幕给弄傻了,此时事关自己,才回过神来大声喊道。
“董伯伯也不想让你走啊!”董卓长叹一声,道:但不能啊!
董卓不顾刘辨的反抗,将其交给华雄。华雄提着辩皇子,脸上满是屈辱,主辱臣该死,主辱臣该死啊!
他策马而来,丁原大喜,正欲伸手接过辩皇子。不料华雄直接无视了他,将辩皇子郑重递到李伟恭面前。
“今日败尽吾西凉铁骑者,非汝丁建阳,李伟恭也!”华雄转身,策马,扬鞭,高呼:但来日若沙场相见,吾西凉铁骑必记住今日之耻,来日百倍奉还!
“驾!!!”
注:《三国志平话》被普遍认为是《三国志演义》的前身,在平话中,李肃为飞将军李广的后代且在董卓部下武将中与吕布齐名。曹操也称其有万夫不当之勇、无人可敌。
出现段落:酒行数巡,操曰:“我奉圣旨,宣天下二十八镇诸侯。今有董卓弄权,长有谋汉天下之心,宣众诸侯保驾定天下,破董卓。及有吕布、李肃,各有万夫不当之勇,无人可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