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苏醒,对于吕布而言简直是喜鹊上枝头。天籁『小说ww w.』.他匆匆理完一封积压的公文批示,换上一身崭新的蓝裘,就前来探视。不过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却吃了个闭门羹,或者说根本就没寻到貂蝉,貂蝉哪去了?他沉声询问,却被下人告知貂蝉留下一句:救命之恩,莫不敢望,今自处之,便匆匆而去了。
这回吕布才现一件要紧事:刁秀儿也不见了!刁秀儿是皇宫惊变当夜的关键人物,他带走刁秀儿时已想好了总归要还回去,给那些迂腐顽固的大臣们一个台阶下,想来双方的关系不至于闹得太僵。但貂蝉的举动却让他陷入了被动,他脸色阴晴不定,既想命人将刁秀儿追回来,又不想让貂蝉以为要束缚她的自由。最终,对于貂蝉的愧疚还是占了上风,他还是压下了追回刁秀儿的念头。
没能见到貂蝉,吕布只能返回书房去继续与积压如山的公文做斗争去了,他现在是洛阳城内的灵魂人物,可以说诸多大事都需要吕布过问,他当然可以将所有公文都交给陈宫这个值得信任的谋士,但吕布却想得深远,信任他人要有度,陈宫虽然可靠,但难保不会时间长了产生些别样的念头,所以吕布往往只交予其一部分公文,既显得信任,又凹显出吕布的勤政之举。
一番大批直到晌午,也没见貂蝉回来,他粗略用了些饭,便继续投身其中了。
直到夜色将近,吕布为貂蝉担心是否遇到了不长眼的人之时,貂蝉才在六名贴身陷阵营护卫的陪同下,姗姗归迟。
“貂蝉,你去哪了?今天还玩得开心吗?”吕布脸带关切,问道。
“玩?吕侯爷真是心大!秀儿刚从鬼门关回来!”貂蝉脸色一整,面带不喜道。
“秀儿?”吕布内心诧异:不是昌儿或蝉儿吗?似乎看出吕布的诧异,貂蝉淡淡解释:刁秀儿妹妹为了救我,就连死后也没得安宁,我已经与她在苍天之下缔结金兰,我是姐姐,她便是妹妹!既然我身上流淌的部分鲜血是她的,以后我就会代替秀儿妹妹勇敢的活下去。任姓是父姓,不敢轻易改之,但名是后天得来,日后请吕侯爷称呼我任秀儿!!!
“刁秀儿呢?”吕布见貂蝉态度冷淡,也不介意。
“自然是葬了!秀儿妹妹,来世投胎,可别再遇你这负心人了!”貂蝉冷冷道。
吕布讪讪一笑:今后有什么打算?
“秀儿今日已经拜会过华神医与张神医,谢过他们的救命之恩,并恳求俩位神医收下我为徒,张神医尚在考虑,华神医当场便同意了。我与师父聊了许久,感觉到师父不愧是医者圣心,等此间事了,秀儿决定与师父云游天下,救死扶伤,能救一个就救一个吧!”貂蝉向后摸了摸长,仰起头,一脸憧憬的道。
“什么?”吕布都惊呆了!华神医,你真是会挑徒弟啊!
“累了一天了,困了,请恕秀儿不多留了!”貂蝉盈盈行了一礼,便留下一阵香风,匆匆离去了!
“…………”吕布
…………
中平三年正月二十日。天阴。
城东菜市口,人山人海,汹涌的人潮如同海浪,将那方圆数百米的平台衬托的如同孤岛。台下的人有老者,有妇女,还有孺童幼子,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用憎恨冰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上披头散,跪倒在地,戴着枷锁的七道身影。这七人,正是曾经能止小儿夜啼,凶焰滔天的七常侍,除去因为参与黄巾之乱与夺嫡之战而死去的三常侍外,他们一个都不能少的聚齐了。而今日,却不是他们目中无人,扰乱朝纲,洋洋得意,而是如丧考妣,生无可恋,静待审判!
这是一场特殊的审判,几乎所有的朝廷重臣,只要没老的走不动路都被吕布命人请来,没错,吕布是让他们来看戏的,看一场真真正正的好戏。卢植,朱儁等一干重臣依照地位分次端坐于监斩台上,一个个正襟危坐,他们内心暗暗猜测吕布郑重的将他们请来有什么意图,毕竟当十常侍没了靠山,就是一群没了牙的老鼠,普通的一个刽子手都足以杀了他们。他们这些重臣来不来都关系不大,但是吕布突然宣布他要当这个监斩官,要求所有的重臣前来观礼。所以,所有的重臣皆至。当然还有许多官职并不够高,人脉也不甚广的官员厚着颜面在监斩区域外等候观礼,他们不请自来,只为了看能否有机会与那些重臣攀附上关系,哪怕是点头之交,都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
“冠军侯请来台上的那些重臣,究竟何蕴意?有谁知道?”
“本官不晓得,或许是当年吕候与张让之间颇有仇怨,今日终于扳倒了十常侍,大仇得报,他扬眉吐气,特意让重臣观礼!”
“哼,你以为冠军侯就这点心胸,不要把你的愚钝跟冠军侯的深谋忧虑相比!”
“我愚钝,你聪明啊!那依你之见,冠军侯何意?”“呵呵,那还不容易看出,就连傻子都看出冠军侯在杀鸡儆猴呢!”“谁是鸡,谁是猴?”“俩位莫吵,看下去就知道了!”
许多人窃窃私语,许多人在旁劝着,真是分外的热闹。
正午,渐渐临近,吕布在主监台前,大手一挥,一名文官就洋洋洒洒的念出了张让等人的罪状。
“祸乱朝纲:南宫遭火灾。张让、赵忠等人劝汉帝下令收天下田地税每亩十钱,用来修建宫室。征调太原、河东、狄道各郡的木材和有花纹的石头,每当州郡把这些东西送到京师,黄门常侍总是下令谴责呵斥那些运送木石不合格的人,并且强行折价,贱价收买,十分的只给一分的价钱,又把它卖给宦官,宦官又不马上接受,木材因而堆积腐朽,宫室连年修不成。刺史、太守又私自增加征调的数量,百姓呼号叹息,苦不堪言……”
“诬害大臣…………”
“…………”
一条一条的罪状,让许多原本只是看热闹的平民百姓恍然大悟,原本就仇视十常侍的百姓们这才知道他们为何自内心的仇视,他们纷纷如同看到了最污秽的老鼠,毫不掩饰面上的鄙夷之色。
吕布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说实话,他并不同情这些平民百姓,因为他们总是活的太过小心翼翼,遇到强权不敢反抗,遇到天灾不敢抗议,遇到欺压忍气吞声,这个时代的百姓,有着太多太多的服从性,有着太多太多的奴性,在强权面前,哪怕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也会有人选择活生生的饿死,而不敢反抗一下。
他无法想象历史上当气焰嚣张的董卓选择将整座洛阳城付之一炬的时候,当浩浩荡荡的数百万百姓被区区十余万士兵逼得背井离乡,像猪狗牛羊被驱赶不得不丢弃一切的时候,当他们屈辱无比的迁徙的时候,为什么史书上连一丁点大规模的抗议都没有,他们的血性是不是被儒家数千年的熏陶给吃了,是否被皇帝数千年的强权给洗脑了。
但是,吕布想要在今日播下一个种子,一个华夏民族帝都子民不屈不畏的影子,哪怕这个种子只是一个遥遥无期,不会结果的死种,他也想要努力尝试一下!
吕布突然站了起来,虎目四顾,高声道:本候是吕布,请诸位百姓一定要记住这个名字,!当你们有一日深处水深火热,当你们有一天不得不背井离乡,当你们有一天需要人为你们主持公道,随时欢迎你们来寻本候,记住,本候的名字叫吕布!
“相信在座的许多百姓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此,但是本候要告诉你们,十常侍的罪行已经可以说跟诸位息息相关!”
“所以,本候在此宣布,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今日,无人有罪!”
吕布朝台下心思复杂的百姓深深一躬,而后便是一言不。随后卢植与朱儁等诸多大臣就看到维护秩序的官兵人墙被清撤一空,只有孤零零的七个中常侍。
渐渐的,平台之外传出了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十常侍这种以往只能被他们仰视的大人物,竟然要交给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来处决,这是真的假的,许多人的目光越来越危险,越来越肆无忌惮,确认那些手持冰冷兵器的官兵真的全部撤走,终于,有怨气的百姓大吼一声:你害得俺家家破人亡,俺打死你!
说完便爬上平台,恶狠狠的朝着七常侍狂奔而去,这人的一句话顿时如烧水沸腾加了油,许多对七常侍厌恶,憎恨之极的人嘶吼着如同潮水般冲上了平台。汹涌的人潮疯了一般一个个冲上了高台,而后一刻不停的冲向七常侍!他们用牙咬,用脚踢,用屁股做,用手扒,一个个显得疯狂至极。
人山人海外,诸多重臣面面相觑,满头的冷汗,他们被遮挡住视线,只能听到里面那叫声,那嘶吼,那惨叫声,恐怖至极,如同七只野猪正被最凶残的群狼撕扯成一块块,听得所有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许多重臣都已经觉得麻木之时,汹涌的人潮才停了下来,一个个以嗜血残忍的目光看向他们,往日高高在上的他们,只觉得如同一群脱下了官服的绵羊,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吕布又一次站了起来,冷声道:大仇得报,人生何撼!你们还不走,等着被抓进大牢嘛?散了散了!
卢植,朱儁等名将频频给吕布使眼色,让他不要如此刺激这成千上万的人潮,谁知道他们凶狠暴动下会不会连他们一起给淹没了!
但令他们震撼的是,那些本来以嗜血残忍的目光望向他们的人潮,竟然目光渐渐的柔和下去,甚至还有许多人感激都写在了脸上,冲着吕布这个方向恭敬的抱着拳,哈哈狂笑着离去了!
凶厉的人潮渐渐远去,化为无声的水,分散到各街各巷中。众多重臣这才长舒口气,他们从来难以想象以往他们觉得软弱可欺的贫民百姓疯狂起来竟然如此的恐怖,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那道依旧站着的身影,期待他说出这么做的意图。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诸位大人,你们为百姓做事时,千万莫要忘了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否则,下一次,平台上跪着的人,或许就是他了!”吕布朝高台上一指,目光平静。
诸多重臣朝高台看去,只见上面除了一滩滩血迹与衣物碎骨外,哪还有一丝一毫人的影子,这种死法,被千,万人分尸的残酷死法,看得当场有几位重臣呕吐开来,顿时,刺鼻的恶臭蔓延而出!
吕布冷笑一声,朗声道:好戏看完了!卢尚书,朱将军,等会可有空去侯府一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