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卢忽闻门外疾风骤雨的敲门声,心中顿觉百般焦急,却现眼前的蓝衣黑贵人,恰在此时手捂额头,正踉跄地挪动起身子,东遥西荡,如同中了晕症般,伴随着砰的一声,直直跌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天 籁 『小说ww『w.『.
“苦也!这忘忆药的药效今日怎么作的如此之快?还偏偏在这最要人命的关头!”老卢急地满头大汗,却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传遍全身。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
果然,三息过后,只听见“轰”的一声爆响,那破旧的外木门如同风中的落叶,被门外之人踢成了漫天碎片。
一个身材显得羸弱的人面带焦急的走入院中,他满头黑,一身紫衣,脸色苍白如鸽,走起路来带起一片风声鹤唳。
“爹,孩儿回来了!听大哥说,家里来客人了?这客人没有什么古怪的举动吧?”门外的人身未至,但冷静的声音却远远传至。
“孽子,你还有脸回这个家?快滚,这里不欢迎你!”老卢费力的搀扶着吕布,用毕生决绝的语调吼了出来。他不敢让门外的小儿子看到家中的客人,不然或许家中的客人活不过今晚。
“爹,您可以不认我这个不孝子,但孩儿却永远认您这个爹!”
“所以”羸弱之人轻描淡写的说着话。
而后,轰!
院落西侧客厅的门也被他一脚踹成了稀巴烂。
门内的景象顿时漏了出来,老卢一脸铁青,一手搀扶着吕布,另一只手腾出,飞快的抓起正迷蒙着的小花,死死的抟在手中。
“爹,何必一脸看待陌生之人的目光望着您的儿子?您是心疼家里的俩扇破门,这没事,改日换俩扇梨花木的就是。还有,他是谁?”这羸弱之人起初嬉笑着说着碎门之小事,突然间语风一转,用闪烁光的眸子望着吕布。
“卢亮,你这不孝子,你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位是为父请来的贵客,你难道还要动手不成?”老卢紧张的看着卢亮,竟显得有些色厉内荏。
“父亲的贵客?怎么会?若真是父亲的贵客,父亲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作甚?我对父亲的贵客,可谓是无比的敬重。只可惜,他不是!”卢亮眉毛连跳,掷地有声。
“你怎知不是?”老卢沉声狡辩道。
“只凭一点足矣,爹捏着我喜爱的小花,作势欲摔死她。这是爹娴熟于心,仅有的威胁儿子的手段。”卢亮露着洁白的齿牙,娓娓刨析。
老卢眼角划过一抹不忍,但卢亮的话无疑提醒了他,他唯一的筹码就是手中的这只花猫,虽然他也挺喜欢,但一只猫的命无论如何也不能与一个人的命想提并论。
“你别过来,否则你喜爱的这只猫必死!”老卢厉声恐吓。
卢亮双目幽幽的望着他,以绝对冷静的语气道:爹,您摔吧,儿子看着呢!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猫吗?那是因为猫在高空下是摔不死的。我八岁那年,就曾抱着一只小猫,在咱家屋顶上,不顾小猫的拼死挣扎,一下扔了下去,却没料到那小猫虽惨叫连连,竟神奇的平安落地。自那之后,我才喜欢上了猫这种小东西。
“我毕生的宏愿,就是成为不死的战神,哪怕永远坠落在黑暗中!”
“你,好!老夫倒要看看,怎样的不死之法!”老卢真的怒了,他青红着脖子,血红了眼睛,将手中小花奋力一掷。
“喵呜!”只听得凄厉的一声猫叫,小花在空中奋力的做出一百八十度凌空后空翻,险之又险的用四只绒毛毛的利爪着地。
“喵呜!”大难不死的小花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老主人与小主人,而后刺溜一声的跑的没影了。“喵呜,吓死瞄了!好怕怕!”
场面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
“哈哈哈,笑死我了!自诩贵族君子之礼修身的父亲,竟然意图摔死一只无辜的猫,最可笑至极之事,还没能摔死!”卢亮哈哈大笑。
老卢搀扶着吕布,缓缓后退,额头上露着豆大的汗珠,一方面是扶着吕布太久,着实辛累,一方面则是面对小儿子愈加嗜血的魔性,心累了。
血红的利刃突然出现在卢亮双手,刺鼻的血滴尚未拭净,卢亮缓缓靠近。
“爹,您知道儿子就是血盗,有无数的人想要我去死!所以儿子为了您的安危,不能允许任何一位接触过您的陌生人存活下去。因为任何一丝微小的破绽,留情的放过,就可能为咱这个家带来滔天巨祸。所以,请爹您放开他,我不想别人的血溅到您的身!”
“你休想,若想杀他,除非先踏过我这老骨头的尸骨!”老卢想到了贵人耳提面命的忠告,他绝对不允许这个指引了这个残破的家方向的恩人,惨死在这里。
卢亮冷静的端详着一切,他的手指稳如磐石,血红的利刃绝不停歇,他要杀的人,没有人能阻止!
吕布却依然恍然未觉,只是他的手指却轻微的动了动。
利刃快逼近。
“二弟,匕下留人!”突然,门外冲进一道满面胡须的虎躯之汉,他急如烈火,手执乌黑烧火棍,狠狠的掷出。
“卢黯,父亲为你我取名,我为亮,你为暗!为何你每次都要多管闲事,当一个正当光明的蠢货!”卢亮不敢不躲,他是知道卢黯的神力的,但躲开之后却忍不住的一通爆吼。
“因为,我时刻记得父亲的教诲,低调为人,良知不可泯!”卢黯奔跑着冲到父亲与那客人身侧,如同猛虎护食般护住。
卢亮没有阻拦,只是冷冷的看着。
“卢黯,你又要护着外人与你的亲兄弟做对?”
“你这孽子,你大哥为了使你不继续嗜杀下去,煞费的苦心,你为何总是不懂?”老卢扼腕长叹。
“哼,他以为开个茶铺就能平安隐世的过一世,简直丢我姜祖后裔的脸,他敢开茶铺,我就敢杀,来一个客人我杀一个,直到他那个破茶铺关门大吉。所以说,那些本不该死的人,都是因为他的固执,才至惨死!”
“你别说了!”卢黯悲愤的仰天虎啸,无尽的愧疚充塞他的心胸。
“范曾遗训,十六字箴言,乱世而隐,你可还记得?为何要如此嗜杀?”卢黯无助的看着这个小了他近二十岁的弟弟,身为大哥,他没能教育好他啊!
“狗屁箴言!大丈夫愿临阵斗死,岂可入墙而望活乎?吾宁可轰轰烈烈而死,也绝不如缩头乌龟般虚度一世!大哥,以你之才,联合我之能,天下何处不可取?何故屡次不愿与我联手?”卢亮双目放出无尽光芒,似是想到了那个美妙的场景。
“哼,你越想保的人,我偏要杀他!”
卢亮快步转身,快步向门外行去。
“糟了,他要用卢牙枪还是神壹弓?我一个都挡不住!”卢黯脸色大变,焦急的望向父亲。
“唉,都怪我,当初就不该把咱家祖传的这俩样神兵利器传给他!”老卢哀声叹气。
此时,吕布悠悠醒来,眼底划过了然之色。
“店主,你瞒的我好苦啊!”吕布朝茶铺主人卢黯打了个招呼。
“恩客,这,您醒啦!那个,都怪我,没想到二弟得知了你来此的消息!”卢黯尴尬的语无伦次。
“老卢,店主,你们先出去,我替你们执行下家法!”吕布缓缓道。
老卢与他大儿子卢黯怀疑耳朵是否出错,脸上布满了疑惑,面面相觑。
“我是吕布,并州吕奉先!”吕布见俩人不解,随意的解释了一句。
“你是鬼谷子也不行哪!”老卢顶了一句,他久居村里,可没听说过吕布这个名字。
“爹,走!”卢黯瞪大了虎目,二话不说就要拉着他老爹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要拾起他的那个烧火棍。如果早知道是那个吕布,他还火急火燎跑来担心个屁啊!
“慢着!”吕布急道。
“吕将军有何吩咐?”卢黯连忙低头准备听训。
“噢,把你的烧火棍留给我,我可不是神,没法赤手空拳迎战!”吕布没有一丝不好意思道。
“哦,好,好,好,没问题!”卢黯如小鸡点米般点头,只不过吕布绝世武将的固有印象,瞬间在他脑海中崩了!
“嗯,既然是家法,没有棍子怎么行?”吕布微微一笑,接过烧火棍,这笑容,瞬间让卢黯这虎躯一样的大汉,头皮跟着麻。
气势汹汹而至,手执俩件神兵利器的卢亮复归,却正巧在门口看见大哥卢黯拉着一脸迷茫的老爹出来,顿时欣然道:大哥与爹总算想通了,外人一条烂命,怎敌你我家庭和睦之?
卢黯闭口不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拉着老卢瞬间走远。父子连心,打断骨头连着筋,他知道,父亲对小弟虽失望至极,但还是在意的,他不想父亲等会按捺不住冲进去惹恼了里面的那个大人物。
卢亮阴沉着脸踏入房中,却觉本来昏迷的吕布好整以暇的望着他,手中拿着熏的乌漆麻黑的烧火棍,淡淡的笑着。
……
不一会,屋内传出了大声的争执声,继而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然后又过了一会,比猪叫都动人的惨叫声隐隐传出,而后是一阵咬牙切齿的痛骂声,接着是一阵比猫叫都温柔的求饶声,然而,并卵,独特的声响没有停歇,像是按了单曲循环般延续了下去,这股混杂了哀怨,惨叫,无助,无限复杂的声之曲,足足持续了俩个时辰。
……
等到老卢与卢黯再一次的见到卢亮的时候,他们险些不敢认了,因为卢亮尽管依然是那个羸弱苍白如鸽的卢亮,脸上还一丝被打的伤痕都没有。
只是他一说话,就全都暴露了。
“爹,我的亲爹哎!咱家姜祖墓地的藏宝图在什么地方,你快给这个恶魔送去!不然,你儿子不活啦!”卢亮见到老卢,就像见到了久违的天使,哽咽着声音,眼泪也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本章完)